秦栀眨巴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汪汪的，轻抿了抿唇瓣，跟他安静对视，却不说话。
    沈鹤舟呼吸微顿，黑眸凝着女孩的脸，隐约猜到她的心思。
    两人心照不宣，沉默了一路。
    没过多久，大家终于回到消防站，沈鹤舟第一个下车，等到秦栀从后排出来的时候，他伸手，自然而然地握住女孩的手，扶她下车。
    秦栀一只手握着沈鹤舟，另一只手抓着车把手，双脚踩着台阶，脚下用力，轻轻松松跳在地面上。
    她习惯性地说了声“谢谢”，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愉悦的淡笑声。
    “跟男朋友还这么客气？”
    秦栀抬眸，对上沈鹤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她努努唇瓣，“我这是有礼貌。”
    沈鹤舟极配合地点头，又问：“那有礼貌的秦小姐，今天晚上有空吗？”
    闻言，秦栀微微睁大眼睛，又听面前的人不急不缓地补充：“来我宿舍一趟。”
    今天晚上，还是去他宿舍，单就这两个字眼已经让秦栀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她轻咬了咬嘴唇，趁周围人不注意，悄悄凑到沈鹤舟面前，小声问：“沈队长，你该不会想干坏事吧？”
    沈鹤舟愣了一下，几乎下意识反问：“什么坏事？”
    他的语气很认真，俊逸的面庞一脸正气，显然没有跟上秦栀飞快运转的大脑。
    倒是秦栀有些不好意思，暗暗鄙视自己的思想不端正，她掩饰似的轻嗑了声，故作镇定地跳过这个“坏事”，一本正经回答道：“不知道诶，可能还要开会。”
    沈鹤舟点头，硬朗优越的眉骨下长睫微敛：“好，我等你。”
    秦栀眨巴眼，更好奇了：“等我做什么？”
    面前的男人勾唇轻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秦栀舔了舔嘴唇：“好吧。”
    目送秦栀和拍摄组的其他成员离开，沈鹤舟反复回忆起女孩那句“干坏事”，静默半晌，他眼尾轻挑，唇角缓慢地勾起抹淡淡的笑痕。
    -
    傍晚时分，拍摄小组的成员终于回到大院休息，领队又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虽说是明天下午的航班，但需要大家一早就出发，和来时一样，先乘大巴，再坐火车，换乘好几次才能到机场。
    下一站去的是沿海的H省，那里有一座国家级贫困村，虽说沿海城市经济都比较发达，但也有个例，需要政府的帮扶才能脱贫。
    领队说道：“我们还有两站的拍摄，第一期纪录片就宣告结束了，我知道拍摄过程很辛苦，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克服心理生理上的困难，顺利完成拍摄。”
    本以为领队是在给大家加油打气，没想到下一句却让秦栀听得皱起了眉头。
    “为了这次拍摄，王静怡严重水土不服，身体状况很差，考虑到她的健康，还有不耽误整个拍摄的进度，我们决定，让王静怡提前回A市调理身体，最后两站的拍摄就交给我们的小秦导演和赖主持了。”
    说完，领队看向秦栀和赖小锋，两人似乎还未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都一言不发。
    王静怡面无表情地坐着，低头刷手机，一点也不担心这两人同不同意，如今只不过是通知他们。
    对上王静气定神闲的目光，秦栀眉心微蹙，脸色有些冷。
    赖小锋早就觉得王静怡是个拖油瓶，人在不在都没什么用，但也十分清楚，王静怡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这么肆无忌惮，敢中途退出拍摄，无非仗着有人撑腰，到时候当个便宜导演罢了。
    见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默，领队尴尬地搓了搓手，打着哈哈：“既然两位没意见，那就这么决——”
    “等等，我有问题要问。”领队话还未说完，秦栀粉唇轻掀，出声打断。
    领队有些惊讶，忙道：“你问。”
    秦栀：“等纪录片上线，导演那一栏写谁的名字？”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厅顿时安静，在座的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问出这个问题的女孩。
    从加入这个队伍以来，所有的拍摄都是秦栀完成，王静怡虚有其名不做实事，领队从来只负责下达任务，提前联络受访人员，除此之外，大部分工作都是秦栀和赖小锋来做。
    时间越久，秦栀越觉得自己更像个工具人。
    秦栀一开口就这么犀利，赖小锋只想竖大拇指：姐妹太勇了！
    没想到秦栀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领队神色一僵，连忙道：“肯定是参与拍摄的人员。”
    领队说完，一旁的王静怡扫了眼秦栀，不露痕迹地轻哼了声。
    秦栀垂在身侧的手微握成拳，而后缓慢松开：“希望您说到做到。”
    不知为何，看到女孩坚毅沉静的目光，领队莫名心虚，只好微笑着肯定：“那是自然。”
    一个十几分钟的小会议，结束后秦栀和赖小锋一块出来。
    赖小锋警惕地朝后面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出来，才对秦栀悄悄道：“学妹，你可别什么都听领队的，他这人没什么可信度，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署你的名字。”
    秦栀：“领队和王静怡什么关系？”
    赖小锋摇头：“领队和王静怡没什么关系，而是给王静怡撑腰的那位，是咱们这部纪录片最大的投资方。”
    秦栀垂眸，沉默了半晌，怪不得王静怡每一天一副拽到要上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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