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韩子骁带着人送床进来时,安希已经有了一张漂亮的绛红色双人皮沙发,两边是复古的圆扶手,靠背上是古典的拉扣。
是岑昼辛辛苦苦从别墅二楼弄下来的。
两个人都不怕,反正韩子骁看不见。
可是韩子骁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岑昼?”
哈?
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不出声的岑昼只得应了一声。
韩子骁说的第二句话是:“你帮她把二楼那张沙发搬下来了?”
安希佩服得想跪。
岑昼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有人跟你告密?”
韩子骁淡淡答:“你的气味,加皮沙发的气味,我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我不在时你们两个搞了什么鬼。”
安希盯着他的眼睛瞎琢磨,他看不见不会是装的吧?
韩子骁忽然转向安希:“你盯着我干什么?”
安希被他吓得一哆嗦。
太可怕了。
韩子骁倒是没再追究沙发的事。
他一点也不小气,送来的床又大又软,大得可以来回打滚。
枕头被子都由跟着来的人铺好了,床品纯白,支数极高,细腻如缎,被子蓬松柔软,不知是什么材料的,舒适得像朵云一样。
安希比满意还满意。
韩子骁淡淡道:“既然你坚持一定要睡床,就要尽可能舒服,对养瑞气有好处。不过我还是认为你最好学会睡在草地上。”
安希心想:你做梦吧。你自己先天天睡在草地上试试?
岑昼跟着安希过来参观她的新床,悄悄说:“你还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我负责帮你偷来。”
安希用气声问:“你知不知道这里的wifi密码?”
岑昼也用气声答:“wifi又是什么?”
语气诚恳,求知若渴。
安希:……
韩子骁早就听见了,轻轻咳了一声。
偷偷摸摸的两个人立刻闭嘴。
韩子骁走过来,插到两人中间,语气反而温和了一点:“安希,以后尽量在我这里吃饭,我给你安排了特别的食谱。”
特别的……食谱?
安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晚饭时,安希坐在别墅一楼面湖的餐厅里。
弧形落地窗外,晚霞染红了湖水,晚归的水鸟展翅掠过湖面,探出脚爪,搅碎粼粼的波光。
安希顾不上欣赏美景,眼巴巴地看着来往上菜的人。
中午只随便吃了个小面包,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
安希心中默默祈祷:韩子骁准备的特别食谱,可千万别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旁边的岑昼也兴致勃勃,问韩子骁:“昨天吃的是粤菜,你答应今天给我吃湘菜,对吧?”
韩子骁嗯了一声,立刻有人上来把饭菜在岑昼面前摆好。
安希飞快地扫了一眼,一盘走油豆豉扣肉、一盘剁椒鱼头,还有酸汤牛蛙,倒真是湘菜,看着就辣。
韩子骁自己的也送上来了,摆在他面前,没有岑昼的那么味重,是米饭和清淡可口的家常菜:龙井虾仁、蟹黄豆腐和参鸡汤。
安希口味清淡,好巧不巧,这三样全都是安希最喜欢吃的。
然后安希就看到上菜的人朝自己走过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只有一样东西——一只精致典雅的描金粉彩古董花瓶。
花瓶里插了一大束怒放的白花,花瓣厚实,大如芍药,花型却更像茉莉,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香气扑鼻。
花瓶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安希面前。
安希绝望地凝视了那一大捧洁白无瑕的花朵一会儿,才抬眼看对面的韩子骁。
他确实是在认真地养牛——不喂草喂花也不能改变他养牛的事实。
他为了能多养点瑞气出来,简直丧心病狂。
安.小牛犊.希诚恳地请教韩子骁:“请问,我是闻闻花香就能饱了吗?还是说,你打算让我揪两片花瓣尝尝?”
韩子骁悠闲地喝了口鸡汤才说:“驺虞是尊贵敏感的上古瑞兽,进食时,要用珍稀的香花与优美的梵乐供养,这样养瑞气的效果才会好。”说完抬手向身后示意。
典雅悠长的乐曲在餐厅中缓缓响起。
韩子骁解释:“这是我请专家复原的梵乐古曲,多听对你有好处。”
有人踏着乐曲和缓的节奏,郑重地手托托盘走进来,托盘上好像有菜。
不上菜,先来一瓶白花摆着,让安希误会要嚼花瓣,韩子骁绝对是故意的。
安希顾不上跟他计较,赶紧看端上来的东西。
端上来的是一个颜色细腻润泽的白玉色拉碗,里面全部都是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绿叶。
没油,纯素,生的,和花房里的植物的唯一区别,就是装在碗里。
这也没比花好多少。
“我非得吃这个吗?”安希痛苦地问韩子骁。
韩子骁又喝了一勺油亮、黄润、看起来就很可口的热气腾腾的鸡汤,才说:“那都是灵叶和灵草,吃了对你有好处。”
安希把头咚地一声抵在餐桌桌面上。
委屈。想哭。想回家。
旁边的岑昼看不下去,伸出一只手指悄悄捅了捅安希。
安希偏过头,看见岑昼指了指他面前的菜,面带微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安希。
安希打点起精神,又检视了一遍岑昼的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