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维说,记着呢,你唠叨好多遍了。
戴蓉挂了电话,说:“今天你姨爹把饭局推了,专门给你下厨。”
简觅夏腼腆地笑了笑,找话说:“小雨这么早就上辅导班了?”
“都算晚的了,这边竞争不一样,没办法。”
他们住城西,离公司近一点,也想着若小孩上不了人大附,上西中也不错。
戴蓉说,“那要能上。”
“太辛苦了。”简觅夏说。
“皮呀,没你小时候懂事。”
简觅夏想了想,咕哝说:“我也不想懂事。”
戴蓉笑了,“你妈把你逼很紧,我们对小雨还好,就指望他学习好,其他的他喜欢再说吧。”
正是对这些字眼敏感的年纪,简觅夏觉得头先一句话像骂人的,有点好笑。
办奥运时城市展现了最好一面,后来烟花不见了,留下五环和拥堵的交通。
戴蓉顺路到市场买烤鸭,简觅夏在路边等着。拉货的班车从弯道开过去,她被风糊了一脸沙尘。她想这就是北京,和记忆里的不大相同。
晚上,简觅夏吃了来北京的第一餐饭,姨爹做了很丰盛的晚餐,小雨给她倒果汁,很亲近这个才认识的姐姐。
后来简觅夏提出洗碗,姨妈不让她洗,“和小雨去玩吧。”
简觅夏陪小雨玩了会儿,想先洗澡,以免待会儿一家子都要洗,打挤。她走去厨房,在推拉门外边听见冯维和戴蓉正说起她妈妈。
“戴青要去多久?”冯维问。
“十天半个月是有的吧。韩国培训回来,就去上海。”
“哦……夏夏都耽误一个月了,怎么不再等等,把夏夏一起接过去?”
“带着夏夏怎么在上海生活啊,那边学校也不好办。”
“就是知道你这儿有关系,能帮夏夏办好学校的事情。”
戴蓉拍了冯维一下,“你讲的什么话,姐姐这几年没少帮衬我们,没生小雨那会儿她可是到处找医生帮我看……”
“哎呀我说错话了,你们姐俩好。”
“当着夏夏面你可别说这些。”
“咱们还是要请路总吃个饭吧。”
“当然,当然,”戴蓉说着把削好的水果端出来,“我跟她约时间,到时候……”
简觅夏没躲闪,略尴尬地笑了一下,“姨妈,我可以先洗澡吗?”
“可以呀。”戴蓉回头给冯维一个警告眼神,端着果盘,将简觅夏往客厅揽。
“吃点水果。”戴蓉招呼道,“小雨!来,吃水果,吃完了让姐姐早点休息。”
小雨从电视机跟前蹦过来,“姐姐上学吗?”
“上啊。”戴蓉说。简觅夏一旁抿笑。
“那姐姐明早和我一起上学吗?”
“姐姐念高一,哪跟你一样。”
“我知道,我是说,姐姐要和我一样早起?”
“姐姐比你起得早。”戴蓉看了简觅夏一眼,“明早我送姐姐上学,爸爸送你啊。”
小雨塞了一块苹果,嘟嚷说:“我要和姐姐一起上学。”
简觅夏笑笑,“那小雨快点长大。”
小雨“嘁”了一声。
戴蓉摇头,见着简觅夏也不怎么吃餐后水果,便带她去盥洗室。姨妈和妈妈一样,受外婆影响,颇讲究生活细节,但姨妈更小资作派,洗护用品一应是进口货。
洗了热水澡,简觅夏带着一身花香味儿钻进房间。
客房很小,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人字纹木地板,一米来宽的飘窗上倒映天花板中央的灯盏。简觅夏拉拢窗帘,再次理了理书包。茫然四顾,她出去倒了杯开水,顺便和一家人说晚安,回到房间,整理剩下的行李。
她收拾出素描本和小的速写本,发现有一本不见了。里面全是同人,比如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的“人体速写”。
不见了——她的灵魂创作。
*
哭了一晚上,没睡几个钟头,简觅夏被戴蓉和闹铃同时叫起来。
戴蓉做了煎饼,让简觅夏拿在路上吃。
戴蓉托一位客户的关系帮简觅夏在西中办了借读。顶好的学校,竞赛班清北率高得离谱,简觅夏因为是艺术生只能去平行班,便没有额外考试。
不晓得自己什么水平,一无所知地去到新环境,紧张得不得了。
简觅夏吃煎饼噎着了,到了学校,刚下车就开始打嗝。
“快喝点儿水。”戴蓉把粉色卡通保温壶塞给简觅夏,又钻进车里去拿差点儿落下的档案袋。
十五六岁的少女有几个喜欢粉色,何况杯身上还有Hello Kitty。简觅夏默默拧开杯盖,轻按一下没打开,又用力按了下。
出水口弹开了,一滴水溅到简觅夏眼睛里。
“嗝——!”
打了好响一个嗝,哪知后边有一个男孩子从日产商务车上下来。
男孩睨了她一眼,扯出一点哂笑,而后冷漠从她身旁走过,进了校门。
简觅夏后知后觉捂住嘴,又抽了一个嗝。
-完-
第二章
◎穿阿玛尼的酷哥◎
戴蓉和老师打了电话,领简觅夏进了校门,去办公室。
班主任姓吴,二十六七却不似那些年轻女教师,打扮得很板正,似乎才从任课老师提来做班主任。
吴老师教英语,先就问了简觅夏的英文程度。戴蓉说,从小上外教课程,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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