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烽自己比谁都清楚了,黎文漪对他的感情是他骗来的,还是不怀好意地骗来的。
宴烽和苏溪亭争执不下,一旁的徐漠只好上前来阻止他们,都是同一阵营的,自己斗来斗去的,要是被别人钻了空子就得不偿失了,没遇到黎文漪前,这俩原本是一心都扑在他们的大计之上的,现在一个个的,心思全歪掉了。
徐漠劝道:“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别争风吃醋了,就算不看在我们的计划上,好歹也看在黎家小姐的安危上,好吗?咱们早一天成事,黎小姐的身份就早一天安全了,这总比你们的意气之争重要了吧。”
一个沉溺于温柔乡,一个伤春悲秋,办实事的就剩他了,现在盯着他们的人不少,他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哪里应付得过来。
徐漠的这一番话,总算是让宴烽和苏溪亭认真了起来,不再相争了,苏溪亭也没再跟宴烽多待,就去办他的事情了。
他们跟苏溪亭合作不假,没有摆上明面的谋算也是不少的,徐漠正色道:“你最近频繁派人接近七皇子,金吾卫这边可是被人针对得很厉害,动作会不会太大了?”
“不会,站队就要站彻底一点,不然别人怎么上套。”宴烽笑道,他是贪恋和阿漪相处的时光,但是这不代表他以前追求的他会放手,愉悦的事情,他是永远不嫌多的。
宴烽恢复了正常的,他所熟悉的样子,徐漠的心落到了实处,宴烽很冷静也花了心思在这上头,那问题就不会太大了,宴烽的手段如何,徐漠是最了解不过的。
不过,徐漠还是有一事想不明白,他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皇上属意的是七皇子?”
宴烽眯着眼,凤眼里有精光闪过,“除开皇上对夏昭仪的感情,七皇子是所有皇子里最有资质的,他没有外戚,但是跟我,也就是相当于跟宴家交情不浅,更重要的是,皇上以为他还有时间,能将七皇子培养起来。”
夏昭仪一死,皇上对她的感情不仅不会消亡,反而会愈加深厚,失去的才是最重要的,而七皇子是夏昭仪的儿子,皇上对夏昭仪的深爱和愧疚都会弥补到七皇子身上,而那个十来岁心思同样不浅的七皇子自然会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你不会很早之前就已经看上七皇子了吧?”徐漠隐隐觉得,兴许在夏昭仪还活着,不,在宴烽得知夏昭仪和皇帝之间的情感纠葛时,他就已经有了谋算了。
宴烽高深莫测笑了笑,没有回答徐漠的问题,而是跟他解释了七皇子的重要性,“我父亲和苏溪亭想要的是报仇,我们可不是他们报仇的工具,你我所求的是无上的权势和富贵,要他们和我们的目的不冲突,甚至为我所用,你不觉得七皇子是绝佳的选择吗?”
他父亲将他过继过来,是有什么企图,宴烽了然于胸,他并不在乎宴涯的利用,更贴切的说,他乐意被宴涯利用,只不过这种利用是相互的,他能得到的益处是比他父亲多得多。
徐漠挑眉,那确实是,只要不是跟黎文漪相关的事情,宴烽向来是说道做到的,而跟黎家相关的,不提也罢,都是反复无常,宴烽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可不少了,要不是担心宴烽的小心眼,徐漠还真想笑话他当时信誓旦旦说不会对人家姑娘动心的那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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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烽在卫尉寺忙了好几日的公务,等到了休沐那日,打发下人,一律不见官场的同僚,就在家里陪着黎文漪吟诗作画,公事什么的,一概不管。
然而防住了公事,私事一时大意,没能挡住,沣京商人,宴烽和徐漠共同的好友,路君平上门来拜访了。
路君平是商人,之前忙着在各地做生意,近两日才回了沣京,宴烽不想见,可黎文漪听说来人是宴烽的好友,就唤人去招待客人了。
夫妻俩一起来见了路君平,没有事先跟路君平打过招呼,宴烽是不愿意他见阿漪的,但是宴烽又不想让黎文漪失望,在黎文漪明显想要了解他,了解他的交友时,拒绝的话,宴烽就说不出来了,也罢,见机行事好了,路君平又不是徐漠,不清楚他的实情。
路君平见到宴烽和黎文漪,带着热情和讨好的意思,在宴烽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就先送上了礼物,“没能赶上宴少卿成亲,是我的疏忽,这都的怨淮州发了大水耽误了行程,误了归期,这点小小心意,送给宴夫人,补上我的祝贺之礼。”
路君平的礼是一个锦盒,宴烽一看那大小就知道不太妙了,他成亲时收到的礼都是价值不菲的,以他的身份地位,上不了台面的礼就到不了他跟前,这倒没什么,但是他的阿漪不知道啊,就黎家那个样子,是从来不收礼的,他当着阿漪的面收了贵重的礼,岂不是落了黎彦谦的下乘?
更要命的是,路君平找什么借口不好,要说什么淮州发大水,百姓遭殃,他若无其事地收重礼,他的君子形象还要不要了?
宴烽抢在锦盒打开前正义凛然地说道:“路兄心意,我们夫妻二人心领了,既然淮州受灾,路兄不妨把这礼捐赠给受灾的百姓,百姓少受些苦,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贺礼了。”
宴烽尽可能地往大义上扯,希望路君平能够会意。
然而宴烽的希望落空了,路君平见多了这种说辞,以为宴烽只是客气客气,稍作推诿,让大家面上都好看,就自作聪明地对黎文漪说道:“宴少卿体恤民众,着实让人动容,路某会以大人的名义给灾民捐银子的,可眼下这礼啊,却不是单送给宴少卿的,路某是为夫人准备的,这是一盒上好的珍珠,还请夫人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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