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心口不一地打开自己卧室门,先一步走进去,开灯。
单邪跟上来,顺势关上门,目光来回打量一览无余的房间。他从身后拥抱住钟意,漫不经心地问:“这就是一一过去生活的地方?”
这间卧室里,放了张床,便所剩无几,从门口跨进两步就能到床尾。钟意已经许久没回来留宿过,但看起来像刚整理过一样干净整洁,飘窗上摆着几个玩偶,跟她从这里搬出去时没多大变化。
单邪的目光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几乎能想象她过去躺在床上翘着腿玩手机,靠在飘窗上看书、眺望远方的画面。
此时此刻,窗外灯火、繁华夜景,皆被框在这方方正正的窗里,被定格安静的画。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床头的一张合照,伸手拿起来,其中一名少女身着高中校服,笑容明艳张扬,与如今时常挂在脸上的温柔面具没有半点联系。
钟意掀开被子随意地坐下,抬起眼:“住了几年吧,我高中的时候,我们才搬来吴城。”
“嗯。”单邪好似欣赏够了,将相框放回去,半开玩笑地说:“那时候一一很漂亮。”
钟意自然知道他手里的照片是怎样,她试图从单邪“女娲大人鬼斧神工”的脸上、眼底找出能证明猜想的破绽,可惜对方是常年伪装的猎手,最终一无所获。
“是吗?”钟意露出一个假意嫣然的巧笑:“单先生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漂亮咯?”
“不,一一怎么会不漂亮呢?只是——”单邪顿住,目光很有侵略性地扫过钟意的眉眼,随后凉凉补完没说完的话:“太假。”
不希望她总是带着面具对待他,温柔的表象就像她用来排斥自己的工具,永远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拒绝往他的世界跨进一步。
“嗯?”钟意也不生气,面不改色:“单先生为什么不放过我找一个真实的?”
“不论真假,只要一一在我身边就好。”单邪十分不见外地往她身边一坐,凑近她颈边神轻嗅两下,话音一转:“想回渝城吗?”
柑橘清甜的味道一直都在,就像那年夏天的少女,一直没有离开。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钟意略微蹙眉,不太在意地说:“在哪儿都一样啊。”
除了她妈,她有无所牵挂,渝城和吴城都一样,风格稍有差异的城市,都但都是现代城市,细微的差别几天就能习惯。
“我的房间很小吧?”她忽然斜眼睨着对方,冷笑:“刚刚明明暗示单先生早点回去,为什么要屈尊降贵地住下来?”
单邪偏头,真事儿一样露出惊讶:“我以为一一想留下来多陪一陪阿姨。”
钟意“呵”了声,明显不信他的鬼话。
单邪再次扫过一圈房间,突然猝不及防地紧搂住她。他凑过来,目光略一下垂落到她脸上,好似随时准备吻上来,却又始终若即若离地隔着。
直挺冰凉的鼻梁时不时碰到钟意的脸颊,他带着点鼻音轻声说:“想在一一房间里。”
钟意稍顿,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单先生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单邪三心二意地将她的发丝撩到而后,拇指来回摩挲白皙细弱的脖颈。
“就像……”钟意一条手臂松松揽上对方的后颈,仰头在他唇上一亲,仿佛每个字的都留了个上翘的尾巴:“到处留味道占地盘的狗狗哦。”
腰上的手臂倏地一紧,单邪像突然吃了药似的,在她脖颈猛亲一口,沉沉低笑:“做一一的狗,也不是不可以。”
钟意被雷得头皮发麻:“……”有病。
她发现自己也很有毛病,比起大魔王像个抖M一样顺着她的话调情,还是更想看到对方因她的话而动怒的样子。
在钟妈妈这里,虽然勉强,但两人也还算和谐。
一离开,钟意不打算再粉饰太平,扭过头看窗外,不与单邪说话。在她妈家忙前忙后的身影不经同意地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转得她心浮气躁。
装成那样给谁看?有什么意思?
还没到家,单邪就接到电话,他脸色渐沉,言简意赅:“嗯,知道了。”
但他没有变道,仍旧往单家内部道路开去,紧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鼓起,暴露了他正在躁乱的内心。
私人道路宽敞静谧,钟意来时的落英缤纷,在冬日的压迫下被迫变身成毫无欣赏价值的杂乱枯枝。
余光扫过身旁气压低沉的男人,她面不改色,没有出声询问。哑巴么,问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回家后,单邪倒是主动开口:“我去市局一趟。”
钟意抬眼,大年初一被传讯去公安局,可不吉利。那边发现什么关键线索?还是……单邪的嫌疑没有解除?
单邪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沉郁的目光藏不住执着:“一一,在家等我……”
他抚摸钟意的长发,整理她的衣襟,每一个温柔的动作都在告诉她“不要妄想离开”。
目送黑色的桥车开出院子大门,消失在道路转弯处,钟意若有所思。
回来第一件事,钟意就是换下身上这套像是出席婚礼现场的衣服换下,整个人才完全从那股奇怪氛围里放松下来。
舒适的棉质睡裙套上身,一晚上没睡好的困意就跟着席卷而来。
本以为被传讯的单邪,此时坐没坐相地地戳在陈楚的办公室里,两条长腿支楞八叉地支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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