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一会儿,她看见了大魔王脸上有笑容稍纵即逝,快得像是幻觉虚影。
“睡觉。”单邪在她后腰处掌掴一下,合上眼将下巴搁在她头顶。
终于肯消停了,钟意长长出了口气,这大半夜折腾得她精疲力尽,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几乎是闭眼就入睡。
后面的几天,出现的依旧是单邪,他正常地与钟意同吃共睡,到点去公司,踩点回家,家里没见着人就去市局等她拍摄结束。
那位老人的到访,好像只是轨道上凸起的一个小石子,勉强使车身颠簸了一下,碾过去又继续在正轨里行走。
直到这天早上,钟意吃着早餐,莫名看了眼碗里的面条,与单邪闲聊:“今天的面味道和之前不太一样。”
自从钟意到住进来,这里的饮食在她无所察觉里日渐换成了她的口味,早餐大多都是换着种类味味道的中式面点。
今天的面条,之前也吃过两个早上,钟意莫名觉得今天的有点淡,还是之前更附和自己的口味。虽然来吴城多年,但她的胃是半点没被同化,依然是一个渝城胃。
张叔在一边咳了声,挤眉弄眼地朝钟意使眼色。
钟意:“???”
单邪一个眼神瞥过去,小老头立马老老实实的地用早餐。
“不好吃?”他神色未变,晨起的声音懒洋洋的,不太在意地说:“再换一个就是。”
钟意一顿,不动声色地“哦”了声,笑道:“没有不好吃,随口一问。”
自己毕竟不是“烽火戏诸侯”里的妖妃,倒不至于为了一口吃的让别人刚就业就失业,如果大魔王不发疯,这里也是个高薪好工作。
今天钟意休息,不用去拍摄,单邪也没有去公司。
年底的天气实在太冷,钟意将休息看书的根据地从后面小花园搬到了楼上温室,冬日微弱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温室里的温度适宜,就着争奇斗艳的花,会有一种身在春天的错觉。
万恶的资本啊……
钟意折一朵粉黄l色的小花,像小时候那样夹在书里,静等它被压成干扁的书签。世间果然大多数烦恼对能用钱来解决,只要有钱,都可以将春天藏在家里。
余光瞥着静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他只是坐在自己身边,放空了自己,又好像将目光放在了前方的某一团花簇上。前一分钟,张叔像个两面间谍似的给她发了短信——“之前的厨师因为在背后嚼舌根,议论最近先生的事情,被开除了”。
单邪猝不及防地转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盯着钟意,突地笑了,慢腾腾地咬着字句:“一一越来越像这里的女主人了。”
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警告,对钟意毫无杀伤力,她对单邪开除了哪个厨师佣人,都不感兴趣。
她合上书放回小圆桌上,杵着下巴望着单邪,讨巧地笑意盈盈:“大概是单先生对我太好了吧。”
阳光落在她脸上、眼里,折射出细碎光斑,此刻只看得见脸上的笑,那阳光都照不透的漠然瞧不见半点影子。
此时,有两位佣人端着甜点和咖啡进来。
单邪不置可否,抽回了目光。
冒着徐徐热气的咖啡放在自己面前,钟意抬头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谢:“谢谢啦。”
对方向她回以一个亲和的笑,两个阿姨凑在一起往外走,悄悄话几不可闻——
“一一小姐脾气真好,如果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是啊,一一小姐来了,面对先生的压力都小了。”
钟意没有察觉,单邪的坐姿僵硬了许多。待两位阿姨走到温室门口,他冷不丁地开口:“去张叔那里领工资。”
正端起咖啡的钟意当即看了他一眼,这两位阿姨,她丝毫没有听见她们有说半点单邪不是,更何况最近的事情,只要不傻,就知道在这里不能随意议论。
两位阿姨惊慌失措,其中一位小心开口:“先生,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单家开出的工资,是一般家政的好几倍,工作轻松不说,单邪除虽然整日阴沉,但也没有与她们为难过。没人会犯愚蠢的错误,弄丢这样一份难得的工作。
单邪绷着下颌,不再言语。
阿姨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再问,垂头丧头地下楼。谁知道给老板送个咖啡的功夫,会丢了工作呢。
钟意略一垂眼,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张叔给她发的那条消息,所以之前的厨师真的有议论单家最近的的事儿吗?或许有,或许没有。
这几天,单家的佣人越来越少,单邪一个不高兴就赶走两个,活像个说专独断的暴君。
张叔脑袋上的假发都被他抓歪了,只能来求助钟意:“一一小姐,您多劝劝先生,不然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发配去打扫整栋别墅了,太可怜了……”
钟意想象了一下这个宏伟的工程,十分赞同,确实挺可怜。
这时,单邪走了过来,岿然不动地掀了张叔一眼:“倒不知道你们俩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
张叔一个行将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人,脸皮早已又老又厚,他咳了声,若无其事地说:“今天又降温了,我让一一小姐注意保暖呢。”
钟意唇角轻扯,这几年经纪人给她报的表演课都白上了,半点比不上在单家这段时间的短期“集训”效果。
单邪顺着张叔的话音扭过眯着眼看向落地窗外的天——乌压压的厚重乌云就快压到地面,雨雪什么时候降下都不意外。他不耐烦地“啧”了声,回头将钟意脖颈的上的围巾裹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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