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邪直勾勾地盯着钟意,十分认真地问:“一一为什么亲我?”
钟意:“……”大魔王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讨厌!
他们这种关系亲的还少了?还有什么为什么?想亲就亲了!
她握着水杯,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玻璃杯外壁,左顾他言道:“单先生还要喝水吗?我去倒。”
她刚挪动屁股,就被单邪拽住了,他想也不想地说:“不喝。”
甚至抢了水杯放回茶几,紧紧拉着她,带上了几分不依不饶的执拗:“刚刚一一为什么亲我?”
发疯时的大魔王都不如此时一本正经的大魔王难对付。钟意被迫与单邪双目与双目对视,如此距离,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能稳当落进对方眼底。
沉默片刻,钟意突然笑了,干脆凑过去又一触即分地亲了下,故意拖着音调说:“当然是奖励乖乖吃药的单先生了。”
拽着她手腕的有力五指缓缓松开,漆黑发亮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在徐徐沉落,不用面对药物的单邪一秒变回那个神经质的大魔王,冷漠地靠回沙发。
一位提着药箱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多时。毫无察觉的许医生看了眼单邪,脖子上的红已经没那么吓人,又惊又诧:“哟,吃过药了?”
张叔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目光看了眼钟意,笑眯眯道:“嗯嗯,刚刚一一小姐哄先生吃过了。”
许医生甩了甩体温计,递给单邪,“啧啧”称奇:“果然啊,男人都是,有老婆了就不一样了。”
张叔赞同地点点头。
不符合情境的两个字尴尬又嘲讽,钟意看向单邪,这位爷放置好温度计,便仍旧保持着“谁也别惹我”的表情,也不否定对方的称呼。
大家一起尴尬地等着大少爷量体温,张叔非常明白,一定是一一小姐让先生吃药让他生气了,他可是知道他们家大少爷是多抗拒吃药。
等单邪终于拿出体温计,钟意都忍不住呼出口气,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许医生瞅了眼:“嗯,还是打一针?不过你这会儿情况好了很多,这针药效强,输点儿点滴最好。”
但他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这位祖宗可没用那个耐心乖巧躺那儿打点滴。
此时,单邪突然看了眼揣着不耐烦却装得一脸温柔的钟意,冷冷道:“嗯。”
一个字音里似乎还带了点几乎听不出的鼻音。
“嗯?”许医生一冷,随后讶异地笑了起来:“果然是不一样了。”
钟意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看医生的态度,单邪大抵是问题不大了。倒是有些意外,大魔王这种对自己的生命健康都没什么敬畏之心的疯子,会这么配合地答应医生的建议。
晚餐后,医生给单邪将点滴挂好后,她就知道了——
卧室里,钟意怕某人无聊,十分贴心地去给他找了本书。她也自觉地坐在床边守着,以免某人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身边没人,又得发神经。
单邪单手随意翻开扫了眼,扔给钟意:“念给我听。”
钟意:“……”
她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讲书翻开搁在大魔王身旁帮,柔和的嗓音略显生硬地念着书里的内容。她随手拿的本国外名著,自己是在是看不进去这种沉长道来的调子,枯燥得她眼皮直犯重。
此时,单邪动了动没有扎针的右手,长指在书页上敲了敲,听不出什么心情地说:“我想喝水。”
差一点就要打瞌睡的钟意“嗯”了声,笑道:“我去接水。”
投喂了大魔王,不等她坐下一会儿,对方又懒懒地开口:“我想上厕所。”
钟意:“???”
不得不怀疑某人是故意的了,他不打针,躺这儿输液,就是为了折腾他吧?
因为之前的答案没让他满意?哪来这么多脾气?
她没有及时回应,单邪眉头便倏地一皱,伸手就要拔针。
钟意当即伸手拦住,语气没控制住带了点怒气:“你做什么?”
灯光落下,单邪额前头发投影到上半张脸上,显得他脸色格外阴郁。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唇边勾起冷笑地讥讽道:“难道我要要强迫你伺候我上厕所不成?”
“……”钟意简直无语,这人越来越像个随时乱发脾气的熊孩子,“我又没说不配单先生去,怎么这么急?”
她取下夹子上挂着的玻璃药瓶,目光落到大魔王身上。
从床上下来,单邪又不冷不热地刺过来一句:“人有三急,体谅一下。”
钟意:“……”
火气这么大,看来今晚得够折腾的。
因为那句“为什么亲我”吗?他又想听到什么答案?她心中有个迟疑的猜测,却又觉得荒唐。
代餐吃久了,也会吃出感情来?
等她回神,单邪已经站在了马桶前,她连忙背过身,脸颊一片滚烫。这家伙倒是自然得很,半点没拿她当外人。
尴尬的等待过程,钟意盯着干净到反光的平瓷墙壁,刚刚到猜想不经大脑同意地在那里转来转去,转得她心头冒火。
她实在是没忍住问:“单先生在生气什么?”
单邪突然扭头,故作诧异地阴阳怪气:“还能看出我生气了?”
钟意:“……不说算了。”
大抵是大魔王的底儿在她这儿揭得太多,她脸上习惯的面具戴得也不那么稳,时常会像单甜甜生气时稍伸出点爪子尖儿一样,泄露点似有似无的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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