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丞禹说:“嗯,我们特意考到一起的。”
“哦,你们倒是关系好的。”司机随口打趣,我却有些心虚,于是扭过头看窗外飞驰的风景。车里的电台正在放张学友的《情书》,动情地唱:“等待着别人给幸福的人,往往过得都不怎么幸福……”我的手忽然被握住了,我试着挣了挣,却被握得更紧。
路况在市区略有些拥堵,等上了高速开得很快,统共快五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先去吃饭。”下了车,魏丞禹道,“后面一条好像是美食街,有很多吃的。”
穿行到后街,这里果然很热闹,正是饭点,每家店都看上去生意兴隆,大多是学生模样的人坐着,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我们一家家看过去,有馄饨水饺店面店,也有类似沙县小吃的中式快餐,还有甜品店,奶茶店。走到尾巴,角落最后是一家烧腊店。
我们钻进去,老板娘坐在柜台后热情地招呼我们:“吃什么?”我们一人点一客烧腊饭,魏丞禹又加了道白灼芥蓝,替我点了一杯丝袜奶茶。
店里冷气很足,他拿了张餐巾纸擦桌子,说:“感觉还可以,以后我们可以晚上下课了来吃。”
我问:“吃夜宵啊?”心中十分期待。
奶茶先上,然后是素菜,最后后厨端出两碗烧腊饭给我们,都是玫瑰豉油鸡拼明炉烤鸭,泛油光,突然想到“光鲜亮丽”,这盘烧腊十分光鲜亮丽。吃进嘴里又香又嫩,吃完我又一口气喝了半杯奶茶,最后满足地瘫在座位上擦嘴。
魏丞禹吃的比我慢一点,吃完指了指我的奶茶:“喝不下了?”
我点头,他就很自然地用同一根吸管把剩下的喝完了。
结账的时候,从远处的角落里突然窜过来一个黑白色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边牧。
老板娘一听到四脚着地“扑索扑索”的声音就站了起来:“猫猫,不要吓客人!”然后转头问我们:“你们不怕狗吧?”
我摇头,蹲下去,这只叫猫猫的边牧就朝我摇了摇尾巴。我摸了摸他的头,他往我怀里轻轻拱了拱,长长的毛发浮起来,覆盖到手臂上,看我的眼神如此明亮,感觉可能比魏丞禹聪明。
“我们以后一周吃一次这个店吧。”出了店门我说,他满口答应。
又回到校门口,我们随着人群混了进去。九月初的下午太阳还是很烈,躲到荫头里,魏丞禹拿出手机搜索,指了指我们正面对楼,介绍:“这栋不是教学楼,这栋是图书馆。”
他又指了指主干道:“这条往前走旁边是教学楼,有四栋。”然后看着手机嘴里默念:“1,2,3……”数到六,说:“一共有六个食堂。”
“这么多。”我有些惊讶,“那学校很大的吧。”
本想先参观图书馆,进去发现有道闸机要刷学生卡,便又退了出来。我们跟着导航一路走,途径了两个食堂,不是饭点,因而门可罗雀。
我四处望,除了大一没有开学以外,其他的年级都已经开始上课了。中间虽然听见教学楼打了一次铃,但是路上永远都有背着书包的学生,青春的气息肆意。又路过一家超市,上面写的是“上海教育超市”,我们一人拿了一瓶盐汽水,出来边走边喝。
我心如放飞的风筝,感叹说:“这就是大学啊。”
坐在台阶上吹了一会风,我们又站起来走了段主干道,不知不觉绕到一条小路上。小径一个人也没有,两旁绿树成荫,笼盖住晴空。
沿着台阶走下去,满目绿意,还有些许低弱的蝉鸣。风吹过来,树叶作响,像勺子挖沙瓤西瓜的声音。
“有只猫!”我指了指树下,那里蜷缩着一只正在睡觉的橘猫。魏丞禹说:“学校里好多猫,你前面没看见?”
“叫什么……‘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他讲《阿房宫赋》,又改编,“这里是五步一狸,十步一橘。”说完神情感觉甚是满意。
我们走到小径的终点,旁边又开出两条更窄的路,我晃在前,回头问:“左还是右?”他答右,我们走了几步看到隔离网,原来拐到了篮球场,里面正好有两个学生在练习投篮。
魏丞禹走在我旁边,做了个投篮的动作,说:“之前在高中都没有机会磨砺球技。你会打球吗?”
“你看我像会吗?”
“没关系,等上学了我教你,很简单的。”但我其实不是很想学。
我们又走过两个空荡的网球场,最后绕到了大运动场,有穿着运动装的人在绕圈跑步。再往后就是宿舍区了,很多自行车与行人鱼贯而入,建筑体整齐划一,密密挨挨挤挤,阳台上晾了很多衣服。
中饭吃得晚,又因为没有校园卡吃不了食堂,我们回到教育超市买晚饭。我吃关东煮,魏丞禹吃便当。我们坐在玻璃窗前,外面可以看见背着包下课的学生路过。
我说:“好开心啊。”
“吃个关东煮就这么开心啊?”他问。
我举着北极翅,看夕阳印在米色的桌子上,觉得这一天都像橘橙色,如梦似幻,这竟然是我恋爱第一天。想开口问魏丞禹,怎么会突然喜欢我了啊——毕竟冬天的时候,还说王栋想太多。
我看向当事人,他正好先拆了张餐巾纸给我,又把他便当里唯一的那颗糯米团子也大方地给了我。还是毋庸置疑了,他肯定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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