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躺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之前落在出租车上的手机。
失而复得是最让人高兴的,但是宁南嘉现在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姜北玙现在还下落不明,音讯全无。
瞧着小孙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宋知薇不免生出几分担忧,
“中午的时候你班主任来电话了,说你下午没去上学,奶奶相信你有分寸,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们说,知道吗?”
望着宋知薇关切和蔼的眼神,身上坚硬隐忍的铠甲忽然就碎裂出了一道浅痕,宁南嘉眼眶微微泛红,抬手盖了盖眼睛,嗓音略微有些干哑地道:
“奶奶,姜北玙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宋知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宁南嘉鲜少有露出过这样软弱惶然的模样,一时之间,她只能放轻了声音安抚他,
“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贪玩跑出去了?还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她对姜北玙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只是知道这孩子和家里关系不好,于是便判断着姜北玙兴许又是跟家里人闹矛盾离家出走了。
大人们那些破烂糟心的事情,总是让无辜的孩子受罪,是以她不免也有几分担心,
“要不要我和老宁帮忙出去找找?”
克制隐忍地将眼底积攒的难受情绪压了回去,宁南嘉深深呼吸了一下,放下手时,眼里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看着宋知薇有些焦急的模样,他道:
“没事,我自己找就行了,奶奶,你早点回去睡吧,不早了。”
见他执意什么也不说,宋知薇只好无奈地叹了叹气,柔声嘱咐了一句,
“那你别太折腾了,你也只是个孩子。”
宁南嘉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临走前,宋知薇心里头忽然冒出了些许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宁南嘉对姜北玙的事情过分上心了些,有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呼之欲出,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宁傅原就喊她了。
宋知薇离开后不久,宁炜彤就来了,咬着棒棒糖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说道:
“哥,借我点钱。”
脑袋有些发疼,宁南嘉声音疲惫地问了一句,“要多少?”
宁炜彤想了一下,“有多少你就借我多少吧,我要借给别人。”
没有问太多,宁南嘉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密码是我们的生日,我这么多年的压岁钱都在里面了,你看着取吧。”
宁炜彤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拿着银行卡走了。
隔了好一会儿,宁南嘉才蓦地想起来还没问宁炜彤要那么多钱到底是要借给谁,是不是又认识了什么坏人被骗钱,于是连忙直起身子追了出去。
灯光在地板上划出小片淡淡的光影,宁炜彤的房门虚掩着没关上,宁南嘉刚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她在里头和什么人说着电话,
“银行卡我明天给你,我哥存了这么久的压岁钱,估计也有将近七万,姜屹,你可要早点还回来知道吗?那是我哥的老婆本......”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宁炜彤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神情愠怒面色冰冷的宁南嘉。
嘴巴里的棒棒糖因为惊讶掉到了地上,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被宁南嘉劈手抢去了。
那头的姜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张嘴应了一声知道了,就听见宁南嘉裹着愤怒的低沉嗓音传了过来,
“姜屹你个龟孙子,骗色又骗财,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宁南嘉真的有种想要顺着网线爬过去把姜屹撕成肉片的冲动,怎么有人能够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呢?
他话音刚落,那边的姜屹似乎攒着怒气要回怼他,突然像是被什么人夺去了电话,声音也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难辨词句,
“喂,姜北玙......”
电话就此中断,宁南嘉确定他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姜屹喊了一声姜北玙,不是错觉,等他再打回去的时候,姜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竭力压下了心头翻涌而起激动又苦涩的情绪,宁南嘉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有些发颤,将手机递回给宁炜彤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姜屹为什么问你借那么多钱?”
宁炜彤原本都做好了接受他暴怒的质问和责骂,陡然听见这么和蔼的一句问话,略微愣了一下之后,有所保留地嗫嚅道:
“他没说啊,就好像突然有什么急事需要一大笔钱吧。”
宁南嘉没有再问什么了,连银行卡也没要,敛了敛眼眸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宁南嘉先是去了一趟警局找到刘政鸿,软磨硬泡才打听到了一点关于郑艺媱一案的进展,就目前的证据来看,郑艺媱身中两刀,一刀在手掌上,一刀在胸口上,致命伤是胸口那一刀。
屋子里没有监控,而屋门外的监控显示,在钟厚荣离开后不久,姜北玙就跑了出来,然后一路往外,直到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监控能够拍到的范围里。
宁南嘉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不对,离开了警局之后,他就去了三中,站在校门口拐弯的花坛边上,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坐累了就站着等,站累了就蹲着等,一直等到校门口出现姜屹的身影。
他抿了抿一整天滴水未进略微有些皲裂的嘴巴,悄悄地跟在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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