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远没有理会韩穆震惊的目光,扭头问度越:“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打算?”
韩穆看看度越,再看看木远:“王上,您没告诉小……木……那什么吗?”
突然要改口,韩穆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木远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直觉度越瞒着自己什么事,而这件事和度越的毒有着什么关系。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我一直都在找的人。”
见度越这神色,韩穆瞬间明了——不是度越有意要瞒着木远什么,只是林黎才出了事,他一时之间没有心情去为自己这点事情开怀。
又想到林黎,韩穆心里再次五味杂陈起来:“王上,林黎他……他是自愿为了救您而牺牲的。无论这次出事的是他还是我,我们心里都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您不必挂怀!您能找到……找到木远是好事,林黎他要是知道了,也会为王上高兴的!”
他一边说着,声音里又带上了哽咽的味道
木远在一旁听着,更觉一头雾水,度越这才给他解释道:“十五年前,我父亲受奸人蒙蔽,带狼族围攻人界。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狼族和除妖司都是被奸人利用的棋子,那人只想让我们鹬蚌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
当年之事度越不愿意详谈,只囫囵给木远说了个大概。
度越年纪比木远大,事情发生的时候木远太小,但度越却记得许多。
狼王五大三粗,带孩子缺乏很多应有的常识,不知道多大的孩子该做什么事,早早就让度越舞刀弄枪。
那时候的度越开始已经跟着父亲四下闯荡,自然也参与了那一场乱战。
狼族和狐族曾经的关系并不如今日一般争锋相对。甚至在那件事发生之前,老狼王和狐王还是时常一起喝酒的酒肉朋友。
狼族自上而下一脉相承的缺心眼,尤以老狼王缺的最厉害,是那种只要朋友有需要,必会为其两肋插刀的仗义性子。
狐王不知在老狼王面前说了些什么,一顿酒的功夫,就给狐族树立了一个被人族欺压得不能立足的可怜形象,说服了狼王对人族出兵。
谁料狐王说好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除妖司实在难缠,两妖族合力,也是许久未能攻破。于是他们决定两面夹击,从两处同时攻击。
狐王于是带着自己的人绕往人界另一处入口,留下狼族独自对抗除妖师。就在双方都奄奄一息,勉力支持的时候,一支挂着安廷卫旗帜的队伍突然出现,打了狼族个措手不及。
那一战,狼族兵力折损过半。但老狼王的性子,没有狐族的消息,不知道狐王现在如何,他宁可拼死撑着也不愿退缩,竟真一路带着一小队人马杀到了皇城外,见到了当时正在军中鼓舞将士们的皇帝。
狼族战士们为老狼王开出一条血路,终于让他挣扎着冲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被吓得瘫软在地,冕鎏散在了地上,狼狈地爬着躲避老狼王。但谁料,就在狼王刀刃就要取下皇帝项上人头的时候,狐王却突然出现,为替皇帝挡开了这一刀。
变故陡然发生,给了除妖司反应的时间,无数利箭朝着狼王射来。老狼王躲闪不及,遍体鳞伤。而紧紧跟随父亲的度越,也是那时候不慎被沾了毒的流矢所伤。
最后,部下们以命相搏,才终于为父子两开出了一条生路,让他们逃出了皇城去。
两人伤得太重,一时之间甚至连离开人界都做不到,只能在郊野找了个住处,暂时躲避起来。
老狼王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狐王会在那最后关头护住那个皇帝,直到后来听说除妖司和狼物勾结被皇帝下狱和狐族在这一战中几乎没有多少损耗的消息。
而人族除妖司和安廷卫在朝中不和的消息,老狼王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事实一下子明了了起来,可此时此刻的老狼王除了痛恨狐王的狡诈和自己的愚蠢,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这个时候,父子二人遇到了一个带着孩子奔逃出城的女人。
两人都是奄奄一息,那孩子还发着烧昏迷不醒,据说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两人实在是有些跑不动,老狼王一时之间由己及人,心生同情,于是便收留了两人,给了他们一口饭吃。
这种时候,正常的人族都知道城外危险,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在这种时候出城。
而这种时候最迫不得已的理由又能是什么?
他们只能是即将要被斩首的除妖司木氏后人。
老狼王这回脑筋转得很快,不过几天便猜中了女人的身份。女人只当这一对野人一般的父子要送他们去官府换赏银,身份被揭穿之后趁夜便带着孩子要跑。
奈何那女人显然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没怎么经历过这等风浪,能跑出城来已经是潜力爆发,没跑出多远便一头栽到在了一个矮崖底下,老狼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吓到了人家。
他前些日子和除妖司首领交手那么长时间,对这个敢以凡人之躯直面妖族的人族很是钦佩,如今知道了自己和他们都是受人算计的棋子,有心想要帮一把落难的孤儿寡母,便让度越去将两人寻回。
谁料不久,人族追兵便追到了这里,四人只能动身,想办法逃回狼族去。兵荒马乱之间,他们一个没留神,便弄丢了那个不过六岁出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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