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狐王是这么说的?那他也太过分了!”林黎气道,“他给姑娘你下这样的毒也就罢了,居然还这样骗你!”
骗?
木远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却不信自己能这么蠢:“你小子学艺不精不要在这里乱说!你怎么就敢肯定这毒普通?”
林黎可以接受旁人说他医术不精,但绝不允许有人说他毒术不精。
“这种东西要是都看不出来,那我也不用再混下去了!狼族和狐族有这么多年的深仇大恨,要说狼族最了解哪一族,那必然是狐族!旁人家的毒我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狐王的毒物我说再了解不过的!这分明就是狐王最常用的一种情.毒,根本不会损任何人的寿数,纯粹就是个助兴的玩意儿,效力大了点而已!”
木远瞪大了眼睛,仍是难以置信。
狐王好歹堂堂一个妖王,这么无聊的吗!
他回忆起当时狐王给他下毒时那个随意的态度,又想起狐王能为了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对一颗破珠子穷追不舍,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直到回到大皇子宫中,木远都是处于一个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能这么傻的状态。
院子里,那个小丫头正扛着一个比她个头还要高的扫帚左一下右一下地在院子里划拉,木远微觉诧异,上前询问:“今日怎么是你在这里扫院子?”
小丫头平日里有些怕度越,但还愿意和木远多说几句,于是答道:“今天院子没人扫,我这会儿正好闲着,所以……给你们帮忙!”
看她的神情,木远就知道定然是大皇子让她去叫自己或者度越扫地,这小丫头害怕度越,见他又不在,宁可自己扫地也不敢和度越说话。
今日这些事情是轮到度越来做的。虽然今早木远出门走的急,忘了还有这一茬,但度越从来都不是一个怠惰的性子,这些事情也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提醒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
木远皱了皱眉,忙推门而入,却见从不赖床的度越居然这会儿都还没起。
“度越!”他走到床边,轻声唤道。
“嗯?”
度越原本正睡得昏沉,被木远叫醒,迷茫地睁眼,带着几分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声音也透着浓厚的鼻音。
“你怎么了?”木远说着,伸手去探度越的额头,发现竟是烫手的,一下子焦心起来:“怎么烧成这样?妖族不是从来不生病?”
度越只觉自己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除过小时候不慎中毒,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时之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能由着木远把他晾在外面的胳膊一股脑全塞进被窝,足足将被子拉到了下巴,只露一颗脑袋在外面。
“你等着!”木远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去找……”
他在屋子里转几个圈,却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林黎不会治疗风寒发烧之类的疾病,即便能治,这个时候宫中到处都是巡逻的安廷卫,他根本没法把一身妖气的林黎弄到大皇子宫来,可人族的大夫却也不知治不治得了度越。
小丫头早已扛着扫帚从前院划拉到了后院,此刻正来到了两人所居住的屋前,刺啦刺啦的声音传入房中。
度越头昏脑胀,听到这声音也知道自己睡过了头,正要起身又被木远按回。
不待他说话,外头便隐隐约约响起了焦嬷嬷四处寻找小丫头的声音。小丫头听到,忙应了声。
“在这儿做什么?大皇子到处找你呢。”焦嬷嬷问道,“今日你怎么扫起地来了?”
后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再听不分明。
“我得想办法去找林黎一趟。”木远道。
不管有用没用,总得叫他来看一眼,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度越如今这症状虽看着像,却也未必就是发烧,说不定还是和他所中之毒有关。
“风险是否太大了些?不如让他入夜之后再来,那时候守卫多半松懈。”整日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安廷卫,度越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木远皱了皱眉。
这才是大清早,到入夜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度越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病症,等足足一天,万一耽搁了怎么办?
正焦头烂额,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玉子?你们在里面吗?”是大皇子的声音。
木远闻声忙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推门而出,在身后将门合上。
“大皇子。”他闷声行礼。
大皇子眼看着木远在自己面前将门关上,只温和笑笑,一点也不见怒意:“听小媛说,小度子这会儿都还没起来,是不是生病了?我来看看他。”
木远一愣,点了点头,便听大皇子接着说道:“若是病了,那得快些找太医来看看才是。我已经让焦嬷嬷去叫太医了,你也不要着急。”
不确定人族的太医会不会看出什么,但若是病了不叫太医,似乎很容易引人怀疑,木远只能答谢:“多谢大皇子。”
不一会儿,焦嬷嬷便领着一个臊眉耷眼,邋里邋遢,一脸郁郁不得志的太医进了门,身上连个药箱都没背。
木远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守着。也不知太医看不看得出来度越是妖,若是这他面上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古怪诧异,木远今日今日必让他走不出这个门。
但是显然,木远的担忧全然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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