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远熄了烛火,看着自己被狐王下毒外加自作孽的结果,却没有想要出去解决一下的想法,就只斜靠在床头,就这那点微弱的月光打量着沉睡中的度越。
度越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皮肤在月光下冷白一片,脸上颧骨微凸,有些瘦削。大约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实长大之后的世界,木远总感觉度越此时此刻睡得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放松。
看着看着,木远便忍不住伸手上去摸了一把,摸完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似的,猛地收了手。
“唉。”木远轻叹一声,“怎么就这么好骗?”
他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足以让他心安理得的理由似的,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就你这样,要是我不跟着你回狼族去,你得什么时候才能杀了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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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越发现了一件事——自从木远帮他解毒之后,他体内毒素发作的频率似乎比以往更加频繁了。
这毒解的,还不如不解。
但是度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居然没有拿着这件事情去质问木远,也没有要求停止,莫名其妙就接受了总是需要木远帮自己“解毒”的事实。
显然木远很乐意帮这个忙。
于是,一段明明加快速度几天就能走完的路,两个人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磨蹭,足足花了半个月,才不慌不忙地回到了狼族。
他们要是再不回来,钟老估计就要派人出去找人了。
终于见着了木远,钟老也终于不再整天嚷嚷着让度越惩罚他了。
木远这几天的日子过得颇有些滋润,险些忘了还有正事要办。但是很快,诱骗两家少男的报应就来了——之前在人界的时候狐王像是说着玩似的给他下的毒,终于在这一天发作了。
发作的时候是傍晚,度越刚和木远一同吃过了晚饭。
分明在人界的时候,两人已经把话都说明,他们只是刺杀狐王的同盟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回到狼族之后,度越也没提这件事,木远自然也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死皮赖脸地和度越共享了一间房间一张床。
上次度越抓回来的那几只狐妖在严刑拷打之下总算是吐出了点东西,两人才吃过饭韩穆便来将度越叫了过去。
度越刚走,木远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毕竟这几日比较滋润,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但是渐渐的,事情就开始朝着一个不太正常的方向滑了过去——正常的滋润生活,并不会在滋润的同时,产生一种让他觉得头昏脑胀的感觉,甚至脑海中还不断闪现出一些精彩纷呈细致入微的画面。
那些画面渐渐变得真实起来,木远开始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他看到度越坐在床上冲着他笑,一双黑眸似乎蒙着一层雾气,一双总是苍白的嘴唇艳红一片,低低的垂着眸子,对他道:“小玉,我中毒了,来帮我解毒。”
那一瞬间,木远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想是有什么人牵引着他的四肢一般,木远感到自己朝着床边走了过去,朝着度越走了过去,一点不怕度越发现自己是个男人似的解开了衣襟,一把狠狠地朝着度越推了过去,想要将他推翻在床铺上。
但是他这一下推了空。
他一掌推在空气上,什么都没碰到,一下子把自己带得摔倒在了床上。
木远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一个人扑在床上,入眼的是稍稍有些凌乱的被褥,却并没有方才他所看到的那些画面,也没有度越。
度越还没回来。
趁着这个稍稍清醒一些的间隙,木远大概明白了眼下的情况。但还不等他细想,那些精彩绝伦的画面便又隐隐绰绰地往他眼前凑,一个一个的度越带着以往不会出现的活色生香的表情朝着木远走来。
木远的理智眼看又要被这些画面挤掉线,在下线之前总算是提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狐王说过,只要情.毒没有彻底解除,他不管和谁发生关系,那个人都会折寿五年。
所以,他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见到真的度越!
带着脑海里最后这一点念头,木远慌慌张张地拉好了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朝着后山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四处练刀的狼妖很多,看到了木远都和他打招呼,但他一个人也看不清,一句话也听不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待着,直到药效过去为止。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周围嘈杂的人声终于渐渐全都消散下去。山风带着寒意吹过,激得木远稍微清醒了些许。
身上的那种燥热感还没有消除,一下一下地撩拨着木远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地……忍不住地想要做一些事情。
但是,还好。
还好他在失去理智之前离开了度越的房间。
只要熬过这一次的发作,哪怕折寿五年……也就五年而已。他才二十岁出头,有的是五年可以拿去折,而他若是和度越合作,定然能够在阳寿耗尽之前杀了狐王。
木远盘算着,合计着,视线又一点点模糊了。
又一个度越站在了他的面前,穿着平日里常穿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不动如山的神情,定定地看着他。
“小玉,”度越唤道,“你来这里这里做什么?密林中有妖瘴,若不是韩穆看到了告诉我,你知道你若是一个人冲进密林有多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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