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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奉怡听到之后也吓了一跳,说道:“就算唐凛没死,可当年暗礁势力受到的重大打击可不是假的。现在他们的实力还没有恢复,唐凛就冒这样的险,真不符合传言中他多疑的性格。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可怕的阴谋,非得亲自完成才行?”
    林雪旷道:“他是多疑,但实际上的性格疯狂大胆,做的事情经常心血来潮,也不能用常理推断。”
    易奉怡根本不知道他是恶灵的事,笑着说了一句“你这么了解吗”,但也没有特别在意,又道:“那么唐凛的继承人是哪一位?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没听说过他有孩子。”
    林雪旷道:“他修无情道,戒色,所以没有孩子。不过挺早的时候好像收养过一个继承人,但后来唐凛又把他的地位废除了,暗礁就再也没有指定过少主。”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唐凛这种人不会什么道德感,而以他的身份,无论想要什么样的情人,那也只不过是招一招手的事,到了现在这个岁数,恐怕私生子早就一大堆了。
    但实际上,唐凛过的相当清心寡欲,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就有无数人企图从小以人情来挟制他,把他培养成需要的样子,殊不知唐凛从一开始选择的就是无情道。
    他的多疑和冷酷早就已经摒弃了任何人的接近,又怎么会能够接受同人躺在一张床上,甚至做出更加亲密的事情来呢。
    而林雪旷所说的那位继承人,也是隐约听唐凛和他身边的人提过几句,隐约知道应该比自己大上一些,不知道是从哪里收养的。
    唐凛先前还说过要带过来跟林雪旷一起玩,可后来直到那位继承人被驱逐,林雪旷也没再见过他。
    易奉怡想了想:“听了你的话,我怎么觉得唐凛对暗礁其实也不是特别上心?”
    林雪旷低声道:“我有同感。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两人同时沉默了片刻,易奉怡道:“那行,暗礁的事我这边让人查查,闻渊检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林雪旷道:“还没。”
    易奉怡道:“嗐,我昨天就说让他好好歇歇,他非不听,把自己给作晕了吧。”
    林雪旷蹙了蹙眉:“什么意思,他之前身体不舒服吗?”
    易奉怡道:“我觉得有可能是寄魂术的影响。闻渊昨天晚上为了看刘纤死前的情况,把魂魄寄到她的尸体上了,大概折损了阳气……”
    林雪旷倏地一怔,道:“寄魂术?”
    易奉怡讲了一遍当时的经过:“是啊,我劝他说这案子不着急,冒这个险太不划算了。但他一定要试试,拦也拦不住。”
    林雪旷没再说什么,易奉怡不理解,但他知道谢闻渊是为了什么,才一定要这样做。
    两人交流过情况之后,林雪旷挂断电话,回了病房。
    谢闻渊从头到脚做了一遍检查,报告结果证明他的身体状况果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些疲劳过度引起的低血糖。于是林雪旷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就给他挂号输了一瓶葡萄糖点滴。
    谢闻渊难得在他面前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林雪旷走到床前,低头看了他一会,慢慢坐了下来。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谢闻渊。
    了解到仅仅听到轻咳和脚步声就知道是他来了,了解到对方在生活上的所有习惯和喜好,了解到能够预料出任何突发状况下谢闻渊会做出的举措和想法。
    枕边人,多么亲密的一个词,即便是被迫的,那些日子也是实打实的一起共度过。
    可是这次重生回来,林雪旷却逐渐发现,那些了解似乎还是太过于表层了。
    有很多时候,谢闻渊为什么走神,为什么高兴,为什么痛苦,他其实都不明白,或者原来也未曾注意过。
    所以谢闻渊眼中的自己,是否也是如此?
    液体一滴一滴,从输液器中流出来,汇入到人体的血液中去,林雪旷望向窗外,沉默地想着两人之间的纠葛与爱恨。
    自从被谢闻渊关在身边之后,他便让自己刻意遗忘那些过往,因为单纯把对方当成一个仇敌去恨,会让他心里舒服很多。
    但只要他试着想要回忆,就会发现,脑海中的一幕幕也依旧鲜活如初,从未被真正抹除过。
    感情之中,到底是否有对错?而谢闻渊这个人,这段感情,如今在自己的心里,又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
    当输液器的针头刺入血管时,谢闻渊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
    其实他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而是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方面能够感知到林雪旷应该就在身边,另一方面,之前那些见或没有见过的梦境又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旋。
    这些梦好像一幅被扯碎后撒了漫天的画,又像是跳帧受损的光盘,看起来好像好像互相关联,却又怎么都连缀不到一起去,模糊而零碎。
    他分不清,这些到底是因为这些场景被梦见过太多回所以已经熟悉了,还是真的发生过。
    如果真的发生过……
    如果真的发生过。
    谢闻渊仿佛一脚踏空,猛地向着一片未知的深渊中坠了下去,他张开手,本能地抓了一下。
    然后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谢闻渊睁开眼睛,朝旁边看去,见林雪旷正半弯着腰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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