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旷心道,那是因为这里已经有两只恶鬼了,你请什么笔仙也不敢来。
他道:“你要是信守承诺,我就不跟霍老师说今天的事。行了,你说。”
霍子航吭哧一会,说道:“郭瓷被篮球架给砸了,我就是想问问笔仙,能不能让她好起来。”
原来霍子航班里面有个女生叫郭瓷,前几天上室内体育课的时候,篮球架忽然倒了,别人都没事,只有郭瓷正好坐在那里看书,逃跑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头,当场晕倒。
老师立刻把她送到医院检查,也照了片子,除了轻微的脑震荡之外就再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了,可是郭瓷就是没再醒过来,成了一个植物人。
林雪旷各种各样的离奇案件解决多了,听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先从逻辑漏洞找起,他问道:“你们不是上体育课吗,她看书干什么?”
霍子航道:“她写数学练习册。原来郭瓷的成绩不好,最近用功学习了,但是追起成绩来还是很费劲,她就特别抓紧时间。”
林雪旷又道:“那请笔仙是谁教你的?你这么晚来这里请,就不害怕吗?”
霍子航道:“请笔仙很流行啊,我们学校好多人都会,好像,好像也没出什么事吧……郭瓷一直都没醒,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嘛。”
林雪旷挑了挑眉,问道:“你喜欢她?”
霍子航的脸红了红,还是“啊”了一声,小声道:“是啊,她人特别好。哥,你……你别跟我爸说啊。”
少年人的身上总容易找到些微的相似之处,霍子航穿着校服,那道挺拔清瘦的身影,竟然在刹那间跟曾经的谢闻渊有了些微重合。
那是高考前不久的一个午后,初夏天气,暖风熏然,他抱着一摞作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踩着楼道里金灿灿的阳光绕过一处拐角,然后听见前面有人说话,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哎呀,是兄弟你就给句话怎么了?我又不可能告诉别人,你就说,你是不是喜欢林雪旷?”
过了一会,谢闻渊的声音才传过来:“怎么着,不行啊?”
“行倒是行,就是我觉得你这好像有点自己找罪受,那哥们不好搞啊。”
“谁说的。”谢闻渊停了一下,用特别小的声音说,“你不知道,他……特别好。”
……
“哎,哥?这位大哥?”
霍子航小心翼翼地说:“我该说的可都说了,你不会告诉我爸了吧?”
林雪旷回过神来,说道:“你只要不再胡闹,我当然也会说话算话。不过请笔仙治病这招行不通,你还是等着医院给她好好治疗吧。”
他把那张纸撕碎了扔进垃圾桶,冲着霍子航挥了挥手,道:“走吧。”
霍子航如蒙大赦,转身就走,林雪旷忽然又把他叫回来,往他兜里放了一个护身符:“你怎么回宿舍?”
霍子航有点惊讶地摸了摸那个护身符,又看看周围的彩光,好像懂了什么,感激地看了林雪旷一眼:“我们宿舍在一楼,爬窗户就进去了。”
霍子航离开之后,林雪旷才向着他刚才发现的那个阴气最重的墙根走了过去,到近前看见地面上的砖都碎了,甚至还有一些土被翻了上来。
林雪旷想起刚才霍子航的话,回头向着对面看去,只见那里有个孤零零的篮球架。
也就是说,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砸到郭瓷那个篮球架倒下的地方,架子估计已经被运出去了,但受损的地面还没有来得及修复。
林雪旷一下明白了霍子航为什么会想到请笔仙,这篮球架子又高又沉,是直接被焊在地上的,通常情况下,要是没个地震,怎么想也不可能说倒就倒,这实在有点奇怪。
他想了想,拿出自己的短刀,插进地上,低念几句法诀,再将刀刃轻轻一转。
周围的地面微微震动,地砖又被林雪旷轰开了一块,崩裂的水泥和沙子中,有什么东西在底下露了出来。
林雪旷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枚硬币薄厚的铁牌,正反面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他读了几句,认出是《太上大光明圆满大神咒品》。
这部经仿佛一道引线,瞬间将所有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顿时令他心中雪亮。
林雪旷之前的感觉并没有出错,这多功能馆不是像坟包,而是故意建造成了坟包的模样,地面下面还埋了血铁经牌,为的就是镇压亡魂厉鬼,不得作祟,不得投胎。
那亡魂厉鬼所指的,应该就是产鬼母子了。
所以在此之前一中一直太平无事,近来那对母子的怨气终于冲破镇压钻了出来,震倒了篮球架,并且开始试图在夜里作祟。
所以钱唯为什么会突然反水,总不能他是孩子的爹吧。
一中、霍子航、霍斌、刘纤……他们之间的联系虽然不是十分紧密,但也确实存在,这些怪事都赶到了一起,那么此处的异状,又是否会跟刘纤的死有关?
林雪旷拿着铁牌站在那里,一时间思绪万重,只觉得到处都是疑点,但就在这时,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曾经无数次在生死间游走的经历使他在刹那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林雪旷一个转身飞步抢到窗前,二话不说,打开窗子就要跳窗而逃。
然而他快有人更快,就在窗户刚刚打开一半,就有只手按在了林雪旷的手背上,跟着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推,将窗户“砰”地一声重新关得严严实实,那力气大的令人完全无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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