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师警告了李高承,推了下金丝眼镜,回头用一种沉着又深情的口吻低声道:“纤纤,有我在,不要怕。”
李高承嗤之以鼻:“好像你比我舔一点就不算骚扰似的。大律师,你看你叫她的名字她敢搭理你吗?”
“行了!我说你们这些人,还是都把嘴给我闭了吧!”
终于有人对眼前的闹剧不耐烦了,一个刀疤男“噌”地从兜里掏出一把枪,嚣张地朝天一拉保险栓,冷笑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这二十年来黑白两道出来混的哪个不给大哥点面子,怎么,你们真要跟我抢女人?”
他们在这边争抢的热火朝天未见分晓,旁边的人群中反倒又挤出来了几个男人,高矮老少皆有,一边跑一边振臂高呼:“女士,你叫什么名字——我对你一见钟情——能不能留个电话啊——”
林雪旷:“……”
谢闻渊:“……”
蕙蕙:“……”
他们也都算是见多识广,阴阳两道走的,但眼下全都被这个场面给震慑住了。
那个女人处于风暴中心,却不像想象中的海王那样游刃有余,左右逢源,她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麻木了,无论这些人说什么都不理不睬,只是用包挡住脸低着头往前走。
谢闻渊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女的是狐狸精吗?或者用了媚术?”
林雪旷摇了摇头,道:“我没看出来,并没有施术痕迹。”
谢闻渊双手交叠,结净华清心法印,趁没人注意,悄悄向那个女人推出。可是正如林雪旷所说,女人毫无反应,周围献殷勤的男人们也都热情不减。
这足以证明,对方绝对是个普通人无疑。
听下面的围观群众议论,女人的名字叫刘纤,是一家公司的白领,原本一切都还算正常,直到两个月之前,刘纤就开始频繁地被男人们搭讪。
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由一开始的打招呼加微信送礼物,发展成为每天都有一群男人排着队过来跟她求婚,甚至为此大打出手,光上个月就有十多个进了医院。
要不是刘纤上班那家公司的老总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她早就被开除了,没有哪个工作单位经得起这么折腾。
这种状况下,最辛苦的就是这一片的派出所,每天都得处理好几起打架斗殴的事件。警察们都有些麻了,一听又有情况,立刻出动,很快就到场维持秩序。
其中有位年轻的实习警察看见刘纤之后也开始满眼放光,被两名大惊失色的同事忙不迭给拖走了——再来一个跟着一块闹腾的,谁也受不了。
而就在这时,正在观察情况的谢闻渊和林雪旷都感到街上有一股淡淡的阴气飘出,两人倏然抬头,寻找阴气的来源。
谢闻渊很快发现了,诧异道:“怎么人群中多了这么多只鬼?他们也是被刘纤给吸引过来的?”
他猜对了。
经过一段时期的进化发展,刘纤的魅力终于已经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在林雪旷和谢闻渊眼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零散分布着一些脸色发青,表情僵硬的阴魂,与旁边生机勃勃的活人产生鲜明的对比。
他们小心地避开阳气旺盛的地方,尽量选择老人、孩子和年轻女孩的身边穿过,向着刘纤飘去。
最前面的那只鬼一边往前飘,一边紧张地擦去头上的脑浆和鲜血,用稀疏的头发盖住伤口,再拿粉底遮了遮脸上大片大片的尸斑。
捯饬一通之后,他重拾自信,挤过刚才那名放狠话的黑道大哥身边,向着刘纤飘去。
“情况不妙。”
“下楼。”
谢闻渊和林雪旷都意识到不妙,连忙从楼上冲了下去,蕙蕙则仗着别人看不见她,重新化作鬼体,直接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她一把拖住那只正要大献殷勤的鬼,跳起来给了他的脑壳一下,骂道:“疯了吗你们?还不赶紧滚回去!想被灵主打成渣啊!”
这种没去投胎又能在白天出没的鬼,一般不是厉鬼,而属于心有遗憾或者魂魄有残缺的怨灵,他们无攻击性,不害人性命,但身上带着晦气和怨气,被活人沾到了,容易在短时间内变得暴躁或是倒霉。
如果只是独处,那么安静地待一会,等着身上的晦气和怨气都散干净了也就罢了,可现在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产生群体效应就十分危险了。
果然,蕙蕙赶走了两三只鬼,林雪旷和谢闻渊也已经到了楼下,这个时候周围的人群都明显开始烦躁起来。
“哎卧槽,挤什么啊,赶着投胎啊?”
“废话,你挡我路了我可不得挤,都在这大街上地方是你家的?你站了不让别人站?”
“踩我脚了看见没?你他妈瞎啊!”
“你脚玻璃做的?踩一下会碎吗?”
“干啥干啥呢?今天来的人都是追刘纤的,要打架滚边上打去,不要影响我看美女好吗?”
“她也算美女???”
“你侮辱我女神我跟你丫的拼了!”
“刘纤!刘纤!老子在这等了你三天了,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瞧不起人咋地?”
四周的争执声和吵嚷声越来越大,人群的躁动也更为严重,互相推搡着挤来挤去。林雪旷四下一打量,停下来推了谢闻渊一把,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我去阻止那个刘纤继续……散发魅力,你把鬼都给管好。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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