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渊放下手机,舒展了一下身体,看见车窗外面聚集的人这才慢慢散去:“刚才怎么了?”
司机回答道:“现在到了A大外面,刚才有警察过来,好像是说抓什么逃犯,就堵了一会。”
谢闻渊想起刚才说死去的女生也是A大的,不由感叹道:“在这学校里面生存不易啊。”
眼看人流正逐渐散去,长长的车队也开始缓慢挪动起来,他便又说:“慢点开,走吧。”
“是。”
车子绕过A大外面的围栏,悄无声息地开上了市区主干道。
马路上一盏盏流动的车灯汇成流淌的灯河,他们的车滑入其中,很快便成为了渺小的一员。
夜色渐浓,校园也逐渐安静下来,熄灯的铃声响起,教学楼与宿舍楼都次第被安静的黑暗笼罩。
在学校南山湖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穿了一身戏服躺在那里,大而空洞的眼中早已失去了光泽,两颗几乎突出来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天空。
微薄而苍白的月光悄悄从云翳后透出,照亮了他的脸,赫然竟是原本应该被黄家人交给了警察的祁彦志。
第7章 夜语
林雪旷回学校之后就去了食堂。
他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初中就得了胃病,发作的厉害时,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当初谢闻渊还在身边的时候,每天一日三餐按点地催,本来已经养好了大半,但这个时间点是林雪旷自己刚刚在国外漂了四年回来,平日里过的不精细,老毛病就又开始再犯了。
今天陡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原本也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情,无奈胃里隐隐作痛,只好随便点些清粥小菜垫肚子。
吃了热粥,他缓过来一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宿舍楼走去,雨已经停了,因为即将熄灯,校园里变的很安静。
林雪旷将手里的七星雷火印上下抛着,脸上带着几分深思之色,往宿舍走。
快到楼下的时候,经过旁边的花坛,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号虽然许久没打过,但倒是依旧记得清清楚楚,没过多久便接通了,那边“喂”了一声,道:“哪位?”
林雪旷更直接,说道:“我。”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然后对面的人猛然提高嗓音:“林雪旷?!你,你回国了?”
林雪旷道:“对,不用跟别人提我回来了。有事找你。”
对方不由道:“喂,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没点师兄弟之间久别重逢的惊喜吗?很多人惦记你的,回来怎么着也得说一声啊。”
这是他师弟李谦,两人一起进行的拜师仪式,林雪旷还小了点,但当了师兄,李谦不服,一直很少这样叫,这么多年林雪旷倒也习惯了。
他说:“不是时候,我现在也顾不上那些。别人怎么样?”
“都挺好的。你也知道,会长一直很喜欢大师兄,所以挺照顾咱们门派。再说因为你……做出这么大牺牲,他还能薄待我们吗?”
李谦说到这里顿了顿:“办什么事啊,你说。豁命我也给你干。”
林雪旷道:“那倒也不至于要你的命,就是让你帮我查个资料。你找找道观里面的古籍中有没有关于七星雷火印的记载,比如外观、材质、灵气波动情况等等。查到了给我发过来。”
“没问题,我这就去查,查到后立刻发给你。”
玄学界没几个人不知道七星雷火印是谢家的法器,李谦也连带着想起了谢闻渊的事:“话说这几年每隔一阵,谢闻渊都会来观里上香,然后就问你的去向。但一来你具体去了哪我们确实不知道,二来当年的事情那么隐秘,也不可能说,所以大家都推说不知。我看他好像挺失望的。下次要是再来,要不要我们做点什么?”
林雪旷顿了顿,道:“不需要,应该也没有下次了。”
“啊?”
“没事。”林雪旷道,“你去查吧。”
“行吧。”李谦道,“那……要不,过一阵,你还是回来看看呗?倒也不是我多想见你,就,这不是门派里缺个人嘛,老是凑不齐,怪别扭的。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
他说了半天,林雪旷那边连个声都没有,弄得李谦声音也越来越低:“不方便是吧?算了算了,我也就那么一说。”
林雪旷慢慢地说:“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但我得忙完一些事情……”
李谦有些喜出望外,立刻说道:“行,没问题,那我们等着!”
挂断了电话之后,林雪旷却没有立刻收起手机,而是将它拿在手里转了转,看着那荧亮的屏幕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熄灭。
他四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七岁父亲又出了意外,林雪旷被师父带回了道观学习法术,可惜高中时师父也不在了。
现在那座道观也确实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牵挂,也是他还勉强可以被称作是家的地方。或许,偶尔也是可以回去一下的吧。
林雪旷把手机收了,唇角略微弯了弯,却忽然又叹了口气,上楼回了宿舍。
吴孟宇还没有回来,林雪旷便去收拾东西和洗漱,他对自己的宿舍都不太熟悉了,总算等到把日常用品和课本找齐躺到床上的时候,道观那边也已经效率极高地将资料发了过来。
有些林雪旷听谢闻渊说过,有些他也了解的不是很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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