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骷炎的手,两个爪子都伸到人面前。
做了半天假设,骷炎确定这人是想让她给他捂手。
呃……摸的着人不,全看对面人的心情。骷炎摸着良心觉得对不起骨滦,一边觉得这个人的手真好摸。她的脸色好了不少,虽然不知道真的脸长什么样子,但是这手好看。
“阿炎。”
“嗯。”
“看看我。”
骷炎:……能不能别顶着归老狗的脸作威作福,但是打不过就听安排嘛。
她真的抬眼看了假归途,她见那双眼睛眼熟,里面的情绪更是暗波汹涌,快要淹没她。
“你,”骷炎整理措辞,“别不开心。”她心里也好难受。
“嗯。”
别盯着她看了,她瘆得慌。
“为什么要我忘记你?咱两以前见过?”
“拜过堂,成过亲。”
骷炎眼皮子一跳,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她离及笄还有一年,什么时候成的亲,她自己都不知道,干巴巴笑了两声:“上辈子?”
假归途摇头,轻轻挣开骷炎握着的手,他弯腰抱着骷炎。
“你最喜看我,我最喜这样抱着你。”
这个怀抱真的好冷,冷如寒冰刺骨,骷炎咬着牙齿,捏着拳头,不让自己打颤,她绷直背,“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也在颤抖,他说:“都要忘记的,就不说了。”
“阿炎,我带你去看云月……”
“你抱抱我。”
“阿炎。”
“我求你。”
骷炎只觉得心窝钻疼,在沙漠客栈时,她也这样痛过。她忍痛抬手放在这个人的背上,拍了拍。
“如果可以,别爱上骨……”他看着骷炎,泪光闪烁,却挂着笑,笑得惨淡,“别爱上任何人,好不好?”
“我不给你下禁制,我求你。”
“阿炎。”
“我求你……”
骷炎心疼,疼得要死。莫大的悲哀混着泪意涌上,身子无力站稳,跌落在地。那人也跪在她面前。
“你到底是谁?”骷炎的下巴抵在假归途的肩上,惨白着脸,眼泪止不住的流。
假归途见骷炎的样子,慌忙给骷炎输灵力,想要减轻一点骷炎的疼痛,语无伦次,“我错了,阿炎。”
“阿炎。”
他一直在认错,骷炎捂着心口。想看清这个人的脸,是归途,又不是归途。
到底是谁?
“骷炎!”
门外传来归途的声音,是真正的归途。
“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骷炎已经气息奄奄,顾不得回应归途,眼前的人也是半透明。
他要消失了。
“阿炎,能不能不要后悔……”
后悔爱上我?
他目光深邃,想要亲吻骷炎,可又在咫尺处停下来,一滴泪滑落。大地震动,房屋晃动,泪滴落的位置,迅速成水潭。
人成光影,再成灰烬。
归途进门,见骷炎扑到水里,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手还在空中乱抓。
见到归途,骷炎只是眨了一下眼,捂着自己的心口,她好难过,怎么形容,要怎么才能说清楚她现在的心情。
“哥。”
我成过亲吗?
骷炎一开口,便是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清楚知道自己从未与人成亲,还是想问问,她觉得问一问可能就知道那人的名字。
那个人,甚至是虚无的。可是,骷炎觉得心被剜了一块,疼得厉害,疼得她泪流不止,疼得她想伴着那道光一起化为灰烬。
归途挥手将水潭抚成平地,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出逃,一路追到自家小院,竟是这幅场景。他从未见过骷炎是这样哭的,委屈,发脾气,闹情绪……都有,就是从未像此刻哭声绝望,肝肠寸断。
他看见骷炎的灵魂重新出现裂痕,抚拍着骷炎的背时,也在修补她的灵魂。
“睡吧。”
骷炎的哭声渐渐小去,变成了平稳的呼吸声。
把人抱上床,归途才闭着眼,想算一算刚才发生的事,但是算不出,他这位妹妹啊,命运多舛,也连累灵魂几欲碎裂。
坎坷得,他也算不出半分结局。
过了好一阵子,天快黑时,见骨滦杵在门口时,归途压下心里不喜,“她睡下了。”
骨滦只问,“她不适?”
归途冷哼,“女子闺房,外男不要入内。”
然后,骨滦在归途注视下变成了一个眉眼如丝,肤如凝脂,白衣似雪的冰霜美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子。
归途:……
神?
还是主神?
什么玩意?
归途走的时候,鼻子都气歪。
骨滦一进屋里,有一瞬间的发懵,也仅仅是一瞬间。他……不,现在是她走到床边,瞧见那一脸的泪痕也将妆容全部毁了,她用手绢轻轻擦拭那张脸。
“真丑。”
骨滦拆了骷炎的发簪,解了发髻。骷炎说过睡觉不拆发髻第二日,头顶会痛
她不知道是怎样的事会让骷炎的脖颈都是混了胭脂的泪痕。擦拭干净那张脸,骨滦俯身亲吻骷炎的额头。
她在窥探骷炎的记忆。
骷炎记忆里的那个人模样始终模糊不清,一连声音都是沙哑刮耳,带来的莫名情绪一直感染这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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