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双拐来到橱柜前,踮起脚从橱柜里拿出咖啡豆,磨了一杯手冲咖啡,敲开了书房的门。
季书辞正在处理工作,刚一开门,就闻见扑鼻的咖啡香。
氤氲的热气后是乔宜笑意盈盈的脸。
“季先生,请你喝咖啡。”
“谢谢。”
季书辞看她一眼,接过咖啡杯,伸手关门。
“等等,”
乔宜突然伸手,拦住闭合的门,一侧的拐杖失去控制,身形一歪,朝季书辞怀里栽去。
没成想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季书辞便伸出食指,重重点在乔宜的额头上,把她扶远了一些。
自那次从奶奶家回来,他便刻意避着乔宜。
这样做显然效果显著,他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按部就班,不用受到情绪化的干扰。
等乔宜站稳,季书辞收回手指,微皱眉:“还有事吗?”
乔宜被他戳的脑门痛,伸手揉了揉额头,把嘴边的道歉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是单纯来送咖啡的,本想借着送咖啡和他道个歉,被他不耐烦的眼神一看,道歉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了。
“没没有,季先生,我同学今天突然造访,打扰到您了,不好意思啊。”
“接待朋友,你随意。”
季书辞侧眸看她一眼,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我可以继续工作了么?”
乔宜扶着拐杖站好,对着他那张清俊的脸狂点头,“当然可以。”
*
次日一早,姚希去报社办理离职手续。
她才实习了两个月半,环球日报有规定,实习期不到三个月,不得开具实习证明。
从人事科走出来,姚希一脸失落,凝视着格子间工位,想起这两个半月来加班写新闻稿的点点滴滴。
环球日报是东市乃至全国一流的新闻媒体。
从选择新闻专业那天起,她便怀揣着新闻理想,梦想成为环球日报的新闻记者。
如今好不容易成为了环球日报的实习生,却以这种方式收场。
姚希正失魂落魄,实习老师孟焦突然从办公室里出来,叫住她。
“姚希,等等。”
坐在办公室里,姚希忐忑不安:“孟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姚希,你论文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身为在校生,要把顺利毕业放在第一位。”
孟焦试探着开口,提起她的伤心事,尽量把语气放的柔和。
姚希垂眸,“孟老师您说得对。”
孟焦点点桌子,呃了一声:“这段时间我对你比较严格,咱们编辑部的新闻稿写作量也比较大,虽然你没有实习满三个月,但我认为你的专业能力在同龄学生中已经非常强了。所以,”
孟焦是环球日报的知名记者,写过很多篇偏僻入里的新闻稿件,曾获得国内知名新闻奖。
一身冲锋衣、脖子里挂一台单反相机,是他的标志性打扮。
作为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孟焦没有一点坐办公室享福的自觉,每天胡子拉碴、神出鬼没,总能冲在新闻最前线。
起初姚希知道要做他的实习生,还激动了好多天。
没想到实习了几个月,所有实习生都对孟焦怨声载道,原因很简单,他花式骂人的技能满点,夸奖鼓励的话却一句都没说过。
冷不丁听到孟焦夸自己专业能力强,姚希瞪大了眼。
只见孟焦拿出文件夹,取出一份盖了红章的实习证明:“我向编辑部主任说明了情况,破例为你开了这份实习证明。希望你可以安心投入论文写作中。”
姚希望着孟焦手中那张纸,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和心里深深的难以置信,让她感动的顿时失语。
她双手接过实习证明,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谢谢孟老师。”
孟焦一个大老爷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略感尴尬的说:“哭什么……行了行了,赶紧回学校吧。写完论文记得接着来实习。”
姚希使劲揩了揩眼泪:“嗯嗯,孟老师,一定。”
*
初期答辩之后,老师对论文提了一些意见,针对这些意见,乔宜逐一进行修改。
晚上,她正对着电脑绞尽脑汁,收到魏岱川发来的微信。
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秃鹫雏鸟的胎毛蜕尽,重新长出了丰满的羽毛,走起路来也不再摇摇晃晃。
视频播放完毕,魏岱川又发了一条微信:乔宜,小秃鹫已经学会飞了,等你的伤恢复好,一定要来亲眼看看。
乔宜摔伤腿后,很久没有去海边探望雏鸟,一直都是魏岱川负责雏鸟的投喂工作。
乔宜激动不已,立刻穿上拖鞋,去书房里找季书辞。
拄着拐杖来到书房,乔宜敲了敲门,门没锁,自动打开一条缝。
推门进去,才发现季书辞并不在里面。
她还是第一次来书房。
屋子里两面墙壁都打成胡桃木书柜,最上面一层摆满奖杯,从小学奥数竞赛到大学生国际机器人大赛,再到人工智能行业大奖……
除了奖杯,书柜里还摆着满满当当的书籍。乔宜看的眼花缭乱。
她的眸光扫过书架,定在一本论文集上。
轻轻抽出,拍拍书皮上的灰尘,翻开扉页,看到“叶玉琢”三个字。
配图是一位穿着天青色旗袍、带珍珠项链的优雅中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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