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兰竹拿着东西,转身离去。
沈疏嫣对朝中立储一事虽略有耳闻,但事关朝政,她不敢凭空猜测。
此事单从女子的角度来看,便也能清楚看出,皇后与淑妃在后宫各占一营,互相不对付。从那日在凤仪宫中皇后对自己的种种表现来看,此事求她出手相助,或有五成把握。
若是不行,那便只能等到王爷回京之后再做处置了,沈疏嫣想起方才那侍妾波澜壮阔的身形,一下没了底气。
一夜辗转难眠,待天微微亮时,沈疏嫣才昏昏入眠。她睡得极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房中走动的声音,沈疏嫣徐徐睁眼,便看见兰竹立在床侧。
“王妃,凤仪宫的管事嬷嬷已经在来王府的路上了。”
“什么?”沈疏嫣一下醒了。
“皇后娘娘说,凤仪宫正缺两名打扫的宫女,多谢王妃为她分忧。”兰竹欣喜道。
“快扶我起来,帮我更衣。”
待更衣之后,沈疏嫣行至外院,忽见一黑影闪现面前,将她去路挡住:“属下疾风,参见王妃。”
沈疏嫣看了眼面前一身黑衣的疾风,冲他摆了摆手道:“免礼。”
疾风仍伫立原地,未有丝毫让步。
“我正忙着,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这侍卫性子倔的很,沈疏嫣见他不动,便准备绕道而行。
“王爷有信传给王妃。”疾风说着,高举双手呈上一张字条。
……王爷?
沈疏嫣顿步回头,拿过字条,缓缓展开,上边字迹遒劲有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府中闲杂人等任凭王妃处置,万事有本王善后,勿慌。
“这是王爷给我的?”沈疏嫣拿着字条,认真看了两遍。
“正是。”
“闲杂人等……这么说王爷是已经知道府上发生的事情了?”沈疏嫣又问。
“正是。”
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沈疏嫣有点不敢相信,又仔细看了两遍字条上所写内容。
“陵王府有负责传信的情报网,属下将昨日之事飞鸽传书告知王爷后,方才收到回信。”
“做得好。”沈疏嫣夸赞道,先前她还觉得这个名唤疾风的侍卫脑子有些呆愣,办事不知转弯,今日只觉他聪明利落得很。
沈疏嫣拿着手中字条,抿嘴一笑,而后乐滋滋地去了前厅。
前厅中,凤仪宫的管事嬷嬷将那海容、海棠二人以“皇后娘娘恩典,凤仪宫缺人”为由接入宫中,那二人自是不愿,一会推脱说自己手脚笨拙,一会又说宫规森严,唯恐触犯。
“昨日本王妃问话时,你二人不是说曾在永宜宫服侍过淑妃娘娘半年有余吗?今日又说自己手脚笨拙,是想丢永宜宫的面子,打淑妃娘娘的脸吗?”沈疏嫣怒道。
“奴婢不敢。”
海容、海棠二人心中虽多有不愿,但也别无他法,眼前这位陵王妃昨日问话时便已挖好了坑,等着她们往里跳。且来人是凤仪宫的管事嬷嬷,入宫是凤仪宫的指令,谁人又敢违抗。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谢陵王妃恩典。”
临走之前,管事嬷嬷特来向沈疏嫣问安:“陵王妃安好,娘娘说了,往后若再遇上什么麻烦事,尽管派人来凤仪宫禀报。”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妾身感激不尽。”沈疏嫣面上挂着笑意,而后再将人妥妥帖帖地送走。
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今夜本该睡得香甜,然当沈疏嫣躺上床榻,瞧了眼身边空无一人的被单时,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从软枕下翻出先前陵王所赠的那只大雁瓷塑,从大雁“肚子”里抽出两张字条来。一张是先前所得,写着“是本王”三字,另一张便是今早疾风送来的那张,反复翻看了几遍,心头仍觉有些失落,索性披上件外衫,坐起身来,也找了张字条在书桌前执笔而书——
劳夫君挂心,妾身喜不自胜,想你。依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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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这张字条到了谢云祁手中。晏修看着方才还眉头紧锁的陵王殿下,得了张京中传来的字条后便露出个从未见过的诡秘笑容。
那笑容若是落在旁人脸上,晏修定觉得此人深陷情爱之中,但出现在眼前这位大周战神脸上,便让人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该如何形容呢,便是阎王爷忽地对你展颜一笑,那不是想拖你下地府,便是要将你大卸八块的那种感觉。
“怎么?殿下这是得了什么好消息了?”晏修到底没忍住,张口问道。
谢云祁收敛笑容,随即恢复了往日清冷肃然的神情,而后将字条塞入袖中,淡淡道:“无事。”
晏修没再追问,转口说道:“昨日我四下辗转,终于打听到在容城往北十里的云台山上,有座道观。”
谢云祁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
“然今早我上了云台山,找到那道观时,却发现观内已经人去楼空。丹炉的火尚温热,似仓皇而逃一般,着实有几分古怪。”
“我取了些丹炉内未烧完的药渣来看,与你先前给我查看的那些如出一辙。这丹药中有几味药材源自西域,乃西域进贡大周之物,民间少有,若是要查,该从宫内入手。”
谢云祁心中了然,沉吟片刻之后,便淡定道:“明日启辰回京。”
“好嘞,”晏修伸了个懒腰,近几日可把他忙坏了,眼下终于查到了线索,可以回京好好休息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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