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虽值休沐之期,但近几日还是时常往城外军营跑,沈疏嫣知他军务繁忙,且以陵王殿下的身份地位和先前她爹对殿下的畏惧程度来说,他们两人不见面也并非什么坏事。
故在归宁前日,沈疏嫣特在睡前与谢云祁交谈了一番,以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殿下近来军务繁忙,明日归宁,可由妾身一人前往,殿下当以军务为重。”
“无妨,明日本就是休沐。”
听陵王这般言说,沈疏嫣也就乖巧地闭了嘴,毕竟能有大名鼎鼎的陵王殿下陪着归宁,她面上可是增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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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和煦的春风一吹,上京的天气近来也暖和了不少。
翌日一早,又是个惠风和畅的好天气,沈疏嫣便带着几车归宁贺礼和她的夫君一道回了永安侯府。
如今侯府上下人丁稀少,因着先前梅姨娘和沈疏瑶两母女那么一闹,沈良辅的心也凉了大半截。如今府上中馈由管家和嫡子沈昀年一并操持着,这人少事儿也少,沈良辅习惯了清净,故而今日沈疏嫣回门也未大肆操办。
然沈良辅却没料到,陵王殿下会亲自陪阿嫣回府归宁。
见着陵王的第一眼,沈良辅确是有些讶异的,但毕竟是为官多年的老臣,这点城府还是有的,沈良辅眼中的讶异之色很快转为平静,而后又被欣喜而掩盖。
看来陵王对阿嫣确是有几分上心的,身为人父,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得良婿,被夫君呵护在心。
谢云祁今日也极为配合,一贯话少的他竟主动和沈良辅在前院的凉亭中下起棋来,凉亭中不时传出“好棋”、“妙哉”等赞叹之言,两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沈疏嫣抽了抽嘴角,先前父亲是如何言说陵王此人的?
性子古怪、心狠手辣、惹了他便是整个侯府都招架不住的……先前父亲对陵王的一番评价还言犹在耳,原先一口一个“杀神”地叫着,今日不出半个时辰就改口叫“贤婿”了?
枉她昨日还担心父亲不愿见到陵王殿下,看来是她多虑了,沈疏嫣这般想着,便径直回了云轩阁中。
今日除了家中几人,她还一早派人去相府传了话,将程宁也一并请了过来,眼下人正在云轩阁中等着她。
“阿嫣,你可和先前有所不同了。”程宁见到梳着妇人髻,额头整洁光亮的沈疏嫣,感慨道,“气色也比先前好了许多,想来陵王殿下当是待你不薄。”
沈疏嫣兀自红了脸,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略带娇羞地点了点头:“是挺好的。”
“知道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程宁的声音一贯那么轻柔如水。
“其实成婚一事,并无想象中那般令人畏惧,殿下看着冷肃严峻、性子古怪,实则极好相处。”沈疏嫣不过才成婚几日,便开始现身说法,“要我说,你也该早日成婚才是。”
程宁脸皮薄,性子内向,一听她说“成婚”二字,便倏地红了脸。
“我哥便是个极好的人选!”沈疏嫣的声音明亮响起。
今日邀程宁到侯府,除了想说些体己话之外,沈疏嫣便是想着将程宁介绍给她哥沈昀年。如今侯府人少,府上中馈无人操持,她爹可是盼着沈昀年能早些成婚,为沈家开枝散叶的。
但就她哥那性子,自小由父亲手把手教导,便是性子也像了她父亲五分,是个只知修堤造桥,对男女之情毫不上心的直楞性子。母亲早逝,便也只能有她这个妹妹帮他哥一把了,且以她对程宁的了解,她对自己那木头哥哥沈昀年,可是有几分好感的。
程宁闻言蓦地瞪大了眼睛,从圆凳上站了起来:“我要回府去了……”
“别啊,用了午饭再走不迟,只是用饭而已,我保证一个字不多说,”沈疏嫣赶忙去拉她,“过几日不是要办松风诗会了吗,我定陪你一同前去。”
“真的?”程宁闻言,又坐回了圆凳上,“新妇过门,不是不得擅自外出的吗?”
“去诗会怎叫擅自外出,况且我夫君极好说话,可没什么事是不能的。”沈疏嫣说着面上不禁露出甜甜的笑,见程宁重新坐下,又来了句:“真不考虑下我哥?”
“再说我便同你绝交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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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云轩阁中两人相谈甚欢,那边无端被人议论的沈昀年也回了府。
正值午时,侯府在厅中简单摆了两围宴席,男女分席而坐,沈良辅笑称:“知道殿下喜欢清静,不喜铺张,故而特低调行事。”其实只是压根没料到陵王会亲自前来,一席人便在厅中简单地吃了顿便饭。
席上气氛倒还算轻松,陵王话虽不多脸色却很好,一顿饭下来倒也还好,颇有几分寻常百姓家的闲话家常的感觉。
令沈疏嫣没想到的是,她哥沈昀年和陵王竟是旧交,言谈间她才得知,两人竟是一早相识,她哥沈昀年在凉州为官时,竟还出手相助,帮过彼时正戍守北疆的陵王。
沈疏嫣“……?”
难怪大婚当日,旁人的哥哥都是站在大门口阻挡新郎入府娶亲的,只有她哥沈昀年一边搀着她的手,一边催促她走快点,还不忘夸口称赞陵王几句。
看出沈疏嫣的难以置信,沈昀年大义凛然道:“都是大周子民,又是同朝为官,合该如此。”
沈疏嫣闻言只得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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