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避讳她的存在,吵得人愈发心不在焉。
陈棠苑无语地想,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坏事传千里,圈子里勤勉上进的那一波人就甚少听他们提及。
若要细究为何她自小就对身边异性观感极差,她的兄弟们绝对要负很大责任。
“你们玩。”
陈棠苑放了手柄走出去,停在走廊上看手机。
微信列表顶端多了一个头像是起司猫的新好友。灰黑相间的卡通小猫翻着白肚皮仰倒在地面,四只爪子舒展着张开,呆萌可爱的形象与账号主人完全不符。
陈棠苑点开头像,一边抑制不住地笑。
后来收到季昀礼传来的合影,她才遽然反应过来,微信里各种不太熟络的人添加了一堆,自己的男友反倒还未加上。
一问才发现这个人简直过时得像活在上世纪,手提电话只有打电话一种用途,半个社交软件账号都没有。
当即替他申请了一个,连头像也是由她决定,并理所当然成为他列表上首位,亦是唯一一位联系人。
陈棠苑手上飞速打字:【突击检查!】
发完暗暗默数秒数,数到第十三秒,手机便“嗡”地一声震动。
庄律森依旧应得很快,给她发来一张实时照片。
他显然还在忙公事,电脑屏幕上跳着红红绿绿的折线,港股已经收市,地球另一面的英股才将将开盘。
羊城看起来才下过一场雨,电脑屏幕后露出的一角窗户框着沉郁洇湿的天空,接天连地的灰。
庄律森这几日常过关去内地,有时在横琴,有时在羊城,具体去做什么她也没问。他倒是对她毫不避忌,有时照片发过来连会议桌上的文件还摊开着,只要收信人有心将图片放大,白纸黑字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陈棠苑只扫了一眼便删掉,比他本人还谨慎。她当然不会单纯到认为这是他疏忽,显然是不介意被她知道,或者说足够信任。
通话很快切进来。
见她有空找他,他停了手上的工作给她打电话,归根结底更喜欢用这样直接的方式联系她。
陈棠苑不想挂掉,换了一个更隐蔽的角落接听。那头嗓音低低的,粹着笑意:“苑苑想我了吗?”
“不想!”
陈棠苑抿着唇也笑,脆生生否认。
她轻快的笑声荡在电波内,如柔软的羽毛来回拂扫。庄律森立在窗边,雨后的玻璃外墙还挂着水珠,将繁华街景折射出万花筒般的色彩。
“但是我很挂住你。”
他语调微扬,电流一般颤得她神经剧烈一跳,心旌摇动。
我也很挂住你呀。
明明昨晚才见过面,可是刚一分开就开始想念了。
陈棠苑思绪软得不能再软,嘴上却依旧强硬道:“那也不许再跑回来。”
“下雨天,不安全的。”
她昨日不过随口撒娇说了一句想见他,本意是要他打开视频让她看一眼。谁料他大晚上还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飞回来,匆匆陪她吃完一份艇仔粥,翌日又搭最早一趟广九直通车回羊城。
面对这样战胜空间的浪漫惊喜,收获的快乐自然是无以伦比。
但她自认不是刁蛮任性的类型,非要他人鞍前马后随叫随到。她亦不希望打扰到他工作。
“嗯。”庄律森顺从地应着,“明晚就回去了。”
自打开手机那一刻,她嘴角的弧度便不由自主地向两侧弯翘上去,迟迟不见收起。
陈棠苑还想说点什么,却瞥见陈玮芝上了楼来正朝这边靠近。才收了线,陈玮芝也慢吞吞地挪到眼前,怯怯唤道:“苑苑姐。”
陈玮芝打扮得依旧少女粉嫩,肤色白得如瓷娃娃一般,在走廊射灯的交衬下宛如易碎品。
“芝芝?怎么。”陈棠苑目光仍黏在手机屏幕上,头也未抬地问。
陈玮芝更加瑟缩,急道:“苑苑姐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陈棠苑一脸莫名:“我为什么要生你气?”
“就是那天的舞会……怪我毁了你的设计。”陈玮芝低着头。
陈棠苑没想到她仍在纠结已经算是远古时代的旧事。
要说当作全然无事发生,当然不太现实。但事后陈玮芝已经几番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道歉,江氏姐妹也因此口碑翻车,她的怨念早没有起初那么深。
加上之后她耽于恋情,心情一直不错,这些琐碎更是全抛脑后。
“我已经讲了,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也不要再提。”
“可是。”陈玮芝咬着唇,“可是你还是不理我,看起来好像还是不想同我讲话。”
陈棠苑心想,我这不过是初坠热恋中,眼里看不到其他人罢了。
“我知道的,那件礼服是苑苑姐的心血,妈咪说只是想看一眼当作参考,我没想到……而且我、我也不可以说不拍的。”
陈玮芝越说越小声,甚至泫然欲泣:“妈咪生起气来真的很恐怖的。”
陈棠苑本已经懒得再去计较,此刻听她张口闭口提到她妈咪,恐惧与服从像是深入骨髓,甚至要替小舅妈开脱解释,蓦地一股无名火。
她过去不想讲,也轮不到她讲,至多实在看不过眼,开口嘲两句,小舅妈都恼恨得要死。陈伟芝自己不醒顿,旁人讲了也是惹事。
但这回是真的被惹怒,再想想家里的几个兄弟,家中规矩再森严,私下里也少不了香车宝马,游艇美人。凭什么到陈玮芝这里,就半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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