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说要喝酒。
戚常念拧了拧眉,到底不想和他起冲突,便让人拿了酒上来糊弄他几下。
纪昀深给自己满上先是一脸郁闷地自己干了一杯,然后又给戚常念倒了一杯,他看了看戚常念,见她没有要喝的意思,便也不勉强,只是端起自己的酒杯和她的碰了一下,然后又灌进腹中。
他这副喝闷酒的架势叫戚常念看不明白了。她停下筷子,蹙眉道:“想喝醉了耍酒疯去别的地儿耍去,我这儿不欢迎。”
纪昀深脸颊通红,握着酒壶嗤笑一声,然后直接仰头饮尽。
戚常念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是铁了心要在她这儿发疯了。她站起身,不想惹麻烦,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纪昀深眼疾手快直接拽住她的手,酒壶“啪”的一声撞碎在地上。
他满脸通红,身上泛着浓烈的酒味,眼底也不复方才的清明,呢喃道:“你要去哪儿?”
戚常念抿唇,不悦道:“放开。”
纪昀深死死拽住她的手,缓缓摇头。
自郑蓉儿有孕之后,他与戚常念之间疏远得不是一星半点,原本就不太好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
前些日子因着水患一事他也没有机会和她解释清楚,可是现在,他觉得好像不解释清楚他们之间更没有可能了。
他一点一点地拉近戚常念的衣袖,然后把脑袋埋在戚常念脖子里,轻嗅着她的气息,低道:“念念,其实……我……”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只见“噔噔噔”地脚步声传来,“启禀陛下,贵妃娘娘见红了!”
戚常念也是立马回眸,纪昀深的酒都醒了不少。
他捏着自己的鼻梁,刚想说让他们去找太医,又想起了些什么,只好叹了口气,道:“朕这就过去,你让太医先去。”
“是。”院外通传的人离去,房间里也静默了好几秒。
春草和李德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自觉地出去了。
戚常念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着送客。
纪昀深重重地叹了口气,“今日是我失态了,你别生气。”
戚常念冷哼一声,“贵妃腹中的孩子才是重中之重,陛下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纪昀深张了张口想解释,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只道:“姐姐,你再给我些时间。”
戚常念直接背过身,看都不再看他。
纪昀深看着她的背影,眼眶突然一红,不知为何,分明她的冷脸也看了不少,可当她用这么鲜明这么冷漠的姿态面对自己,他还是会觉得难受。
他想靠在她肩上,想抱着她一起取暖,想和她说姐姐我好想你,想把她拘在怀里,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他闭了闭眼,哑声道:“你好好休息吧。”
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他走之后,戚常念也呆滞了几秒,她约莫能猜到今日纪昀深是有话要说的,可被郑蓉儿见红一事打断了。
她坐在房间里看着那摇晃的烛光,他想说的又能是什么好话呢,无非就是他那点可怜的小感情。
呵,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给她权势。说一千道一万也就是个屁话,听起来舒服,用起来屁用没有。
戚常念狠狠地在心底骂了他一番才洗漱睡去。
咸福宫中,一团大乱。
郑蓉儿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她抱着自己的腹部疼得脸部发白,身边围绕着各色宫人太医。夜欢站在远处,想上前却没有资格。
而床边还有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握着贵妃的手,心疼不已,“娘娘,你没事吧?”她一边给贵妃擦着汗,一边关切道,自己的手腕被贵妃抓得通红也没有半句怨言。
纪昀深皱了皱眉,问什么情况。
杜沉道:“娘娘可能是误食了木薯引起的腹部胀痛,动了胎气。”
只见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然后起身跪在纪昀深跟前,哀求道:“陛下一定要为姐姐做主啊!”
纪昀深扫了一眼身旁的李德善,他立马将人扶起来,然后贴心地在纪昀深耳边低语,“这位是新入宫的欣嫔,郑贵妃的堂妹。”
纪昀深这才想起来选秀这回事,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问:“你就是欣嫔?”
郑欣儿立马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珠,整理好仪态,楚楚可怜道:“妾身便是郑欣儿,家父乃是刑部尚书郑格。”
“哦,是他啊。”纪昀深点点头,道,“此事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惹事,此人可能也是活腻了。
“谢陛下!”
他摆摆手,让杜沉好生给贵妃治疗,然后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自己的酒都还没醒,脑袋还晕晕沉沉的。
半夜的时候,见郑蓉儿睡着了,李德善便小心提醒靠在床边也快要睡着的纪昀深,他微微惊醒,然后揉按着脑袋,喝了李德善备好的醒酒茶,稍微舒服了一些,扫了一眼也守在床边侧肘而睡的郑欣儿,让宫人给她多加了件衣裳,便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郑欣儿便睁开了眼睛,低眸瞧着才睡下不久的贵妃,她额角的汗还未消去,可见方才是真的很疼。
郑欣儿勾了勾唇,还以为陛下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孩子呢,不然为何她入宫这么久,也在咸福宫伏低做小了这么些日子,怎么一次都没见过陛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