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善道:“贵妃亲手给您做了芙蓉糕,说是许久不见陛下,想叫陛下尝尝她的手艺。”
纪昀深顿笔,道:“让她把糕点放下回去吧,就说晚上朕会去看她。”
“是。”
*
承乾殿里,戚常念因为选秀一事忙得不亦乐乎。
她看着那些个画像,都快挑花眼了,不由得感慨道:“这做帝王就是好啊,天下这么多美人任君挑选。”
春草笑了,“娘娘,你这是给自己挑还是给陛下挑啊。”
戚常念挑了挑眉,道:“给他挑。”她拿着一张张画像细细端详,“也给我选。”
也不是什么三年大选,所以画像能递到宫中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像是什么河东张氏家主之女,户部侍郎之女,还有大理寺少卿之女都摆放在了一旁,留了下来。
而剩下一些家世背景一般但容貌出众的又放在了另一侧。
戚常念拿起其中一张画像,里面的女子瞧着面容和她有七分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和戚常念的一模一样。
春草瞧了都要惊呼一声,“天下竟有如此想象之人?”
戚常念唇角一弯,道:“这个留。”
然后又扫了下其他的画像,还留了几个和自己有三分像的姑娘,便让春草将选出来的画像都交到礼部去了。
抬头一看外边的天竟是到傍晚了。
戚常念这才抬了抬头,恍惚间才惊觉脖子的酸痛。她笑了笑,果真是看美人容易叫人忘却时间流逝和腰酸背痛啊。瞧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她心情甚是愉悦,仿佛自己都年轻了好些岁数。
晚间的时候,李德善来通知了,说是纪昀深今天不回来,在咸福宫用膳。
春草脸一下耷拉了,倒是没说什么。戚常念自己吃着饭,也没搭理李德善。
他站在原地,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准备为陛下找补找补,立马解释道:“娘娘……其实陛下心里还是有您的,只是陛下已经许久没去其他妃嫔那儿,尤其是今日贵妃娘娘还提了亲手做的糕点去御书房,陛下也不好冷待她。不过,陛下连门都没让她进!只让她留下糕点就走了!”
戚常念从碗里抬起头,吃得面红耳热,鼻尖上还冒虚汗,她道:“你这是再给纪昀深解释吗?不用。”
她唇角辣得通红,“帝王恩宠,雨露均沾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更何况,选秀之后,宫里的姐妹只会越来越多,我自是很体谅他。”
她说得体面贤淑,下一秒对着春草道:“今日的水煮鱼好带劲儿,味道极好,告诉御膳房,赏!”
春草应,道:“是。”
边说她还边斯哈着气,辣得合不拢嘴,“纪昀深不来就是好,他这人矫情,这个吃不了那个不能吃,又不吃大蒜不能吃太辣的,和他吃饭真是受罪。”
她朝李德善抬了抬下巴,“以后他要是不来,你早些告诉我。我好选些自己喜欢吃的菜。”
李德善:“……”
倒也不必如此。
他尴尬了一瞬,委婉道:“其实……娘娘,也可以做些糕点送给陛下什么的。”
感情这些事儿,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说是说陛下对皇后做的那些事儿过了。可照他看,陛下真的放在心里的还是只有这位。
便拿今日要去咸福宫来说,陛下可是在御书房批折子批到亥时才去,而从前要是回承乾殿,只要不是二人闹脾气,陛下大多时候都是一到戌时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
更别说两个人闹脾气的时候,陛下常常是先低头了。
戚常念拿帕子擦了擦嘴,然后喝了口温水,感觉嘴唇上的辣去了些,然后没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般随口道:“贵妃一个人做的糕点不够吃是吧?”
还想吃她做的,也不怕撑死。
李德善擦汗:“贵妃做的是贵妃的心意,娘娘做的是娘娘的心意,二者是不同的。”
戚常念冷嗤一声,“他要想吃什么,御膳房不会给他做?”
她做的还没别人做的好吃呢。
李德善:“这……其他人做的怎么能和娘娘亲手做的相比。”
戚常念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李德善见状,赶紧识趣地告退。
出了门,瞧着外面黝黑的天色,长叹一口气,为了讨陛下高兴,他也是费尽心力了。
而另一边咸福宫,郑蓉儿等到半夜才等到纪昀深来。
她一身浅蓝色长裙打扮,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纯良,尤其是额间跌落几根碎发,就像是月宫的仙女跌落凡尘一般,清冷迷人。
她福身行礼,“参见陛下。”
纪昀深点点头,然后虚扶一把,“起来吧。外边冷,以后就不必等着了。”
郑蓉儿眼眸纯纯地看着纪昀深,柔声道:“谢陛下。”
夜欢站在门口,看着二人并肩进了咸福宫。
月色下,从窗上投射的阴影都能清楚地看见里面两个人相谈甚欢的局面,尤其是女子的娇笑声连连,不断地传出。
他知道里面做满了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都是按照陛下口味做的。
他从前不觉得会有任何问题,毕竟他一个奴才哪里有资格和皇帝相提并论,可如今瞧着心中却有几分的不高兴。
她在自己眼前可从没这般尽心尽力地讨好过,更不曾这般尽心地打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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