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到办公室,自从宋之佳搬进徐时的办公室,徐时就不爱在里头待着,可赵暄和办公室里的徐涛又感冒了,从上班咳到下班,为了保持健壮的体魄跟宋之佳互掐,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老实在自己办公室待着。
“这几天市里流感太严重,要不暄和你还是去徐姐办公室里办公吧,我担心传染给你。”徐涛躲在口罩后头,声音闷闷的,语气愧疚。
“不要紧,我从小身体就好。小学有一年遇上大规模爆发腮腺炎,周围同学全都染上了,就我没事。”赵暄和随意道,“就普通一流感,再来十个你我也没事的,放心。”
徐涛眼里的愧疚立时转为浓浓的敬佩与感激。
但是赵暄和没料到,白天刚吹完牛,晚上回家就惨遭打脸,倔强了二十多年的体魄终于跪倒在这次来势汹汹的流感面前。
赵暄和本来只是嗓子不太舒服,洗完澡出来后,这种不适感迅速升级,头晕晕乎乎的,脸也红得厉害。她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最后眼皮子越来越重,像被一只大手拉入黑暗。
过了好久,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摇她,边摇边喊:“赵暄和?赵暄和,别睡了。”
她脑袋一片混沌,喉头似在燃烧,眯着眼抻着脖子努力去看,只见沈长风拎着公文包弯腰蹲在她面前,刚下班回来。
见她醒了,沈长风丢下公文包就去扶她:“怎么在这儿睡,空调还开这么低?”
他去茶几上拿遥控器,没想到手才移开,赵暄和的身子立马往旁边栽,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沈长风手臂上传来的触感滚烫,愣了一瞬赶紧把赵暄和扳正对着自己。
赵暄和脸颊上两团烧红,呼气声又长又喘,喷出阵阵热气,不用再去探额头,沈长风就判断出她在发烧。
想起来最近医院送来很多流感患者,他心里“咯噔”一声。
“赵暄和,听得到我说话吗?能不能起来,我们去医院。”
本来还烧得厉害、什么反应也没有的人忽然就扯住他袖口,直摇头:“不去医院,不去医院,不想挂水也不想打针。”
赵暄和怕打针怕疼,这点沈长风是知道的。
高三入学时有例行体检,其中有一项是抽血化验,他排在赵暄和后面几个,目睹了女生跟医生打了七八分钟的太极,最终却还是在针管亮出来时落荒而逃。
他当时笑了好久,笑到赵暄和不理他了,后来连买了一个月的早饭才把人安抚好。
她不仅胆子小,还挺爱记仇。
沈长风把人抱到卧室躺下,随后关门出去,等再回来时手上搭了条毛巾。他看着埋进被子里的人,冷着声音说:“赵暄和,把脑袋钻出来,你还发着烧,不要命了吗?”
“我不去医院。”即使赵暄和脑袋糊涂,这点倒是记得挺清楚。
沈长风把人从被子里揪出来,将湿毛巾盖上她脑门,又拍了一下,才说:“不去。”
她哼了一声,似乎放心了,一脚把被子踢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想吃点什么?”沈长风坐在床边,把小绒毯抖开盖在她身上。
赵暄和的声音闷闷地从毯子下传来,碎碎念:“我想吃蒜蓉小龙虾,还有楼下那家的小笼包。”
“那就喝粥吧。”沈长风仿佛没听见,起身,“我去给你买药,再烧下去要烧傻了。”
粥,也行吧……
赵暄和没精力跟他抬杠,头一偏,养神去了。
小区楼下有家二十四小时药店,值夜班的女店员十分无聊,正撑着脑袋坐柜台后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突然店门被推开。
门铃叮咚一声响,她边抬头边说:“欢迎光临,请问要买些……”
见到来人,她顿时失了声——
从门口走来的男人不仅气质好,长得也好。
“你好,我买退烧药。”他说。
“啊,行行行,我们这儿……”
男人却突然打断她,嗓音低沉悦耳:“布洛芬,阿司匹林,再拿瓶医用酒精。”
女店员许久才回过神,赶紧打开柜台拿药,说:“你对药品很熟哇,是医生?住在这片?以前没见过你。”
男人“嗯”了声,付完钱,拎着便利袋转身重新迈进黑夜。
赵暄和小睡了片刻再次被沈长风摇醒,他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药片坐在床头喊她:“赵暄和,吃药了。”
发烧可能真的能烧坏脑袋,赵暄和听完他的话,蓦地就想起一个她经常跟徐时调侃的烂梗,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大声取笑道:“你知道你这话像什么吗?”
沈长风配合地问:“像什么?”
“大郎,吃药啦!”赵暄和捏着鼻子极其做作地学了一下腔调。
沈长风摊开的手立刻顿住。
赵暄和半点没察觉,接过杯子,拿过药片,就着水吞下去。
她接过沈长风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刚要躺下,沈长风突然轻声来了句:“以前看过一篇野史,上面说武大郎知道药里有毒。”
知道药里有毒,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了。
赵暄和往下躺的姿势顿住。
她忽然明白过来刚刚自己干了什么,幸亏因为发烧脸红得看不出。
她遮掩地笑了笑:“你不会的,哈哈哈,弄死我你就得给两个人的房租了,不划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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