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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俯下.身,将李凌州从地上抱起来,李凌州的挣扎依旧那么单薄脆弱,他垂首闷哼一声:“别。”
    沈砚像是抱起一只大狗狗,狗狗炙热的身躯贴着她,一边想从她怀中下来,沈砚呵斥道:“别动。”
    说着将他丢到床上,两个指头拎起一角被子,给他往身上一抖。
    李凌州仍然在发抖,沈砚坐在床沿,觉察到整个床板在颤。屋外狂风卷着霜雪,隐隐有炮竹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辞去旧年的霉运,迎来新年的祝福。屋内,沈砚守着个大型病号,听着他压抑痛苦的喘.息,心晃悠到去年的关外。
    原来如此,去年春天,大宁城中,沈砚正在巡视,徐千户报完公主等人远征鞑靼都城的大事,末了压低声音说道:“有件不同寻常的小事,李小将军一月十九日,命亲卫守在主帐外,不准一人踏入。”
    彼时沈砚奇道:“帐中唯独他一人?”
    “是。”
    可能是累了要休息,沈砚如此想。
    她把视线投在瑟缩成一团的年轻将领身上,猜得也不算错,“你好好休息。”
    沈砚正欲起身,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攀住了她的手,湿漉漉的眉眼虚虚地看向她的方向,他胸腔和腹部一起一伏,“别走。”
    说罢,用头发勉强蹭了蹭沈砚的腰,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在讨好人般。
    沈砚看着他像是哭出来的表情,十分确信,以她执掌诏狱多年的酷吏经验,这分明是痛到神志不清,晕晕乎乎的程度了!
    怕是这时候沈砚问一句我是谁,当即能多个大儿子。
    她可没母亲的关怀,沈砚冷笑一声,当即攥住李凌州的头发,把他头往一旁拎走。换回李凌州闷哼一声,倒在床上后,李凌州又艰难地黏上来,这回变本加厉,手死死地攀住沈砚的手。
    灼热、湿润,带着一下又一下的脉搏跳动,大球往她身边移了移,喃喃道:“沈砚。”
    沈砚盯着他,要不是看在他如今发病,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她直接把他一脚踹到地上。
    呵,清醒时知道掩盖,再生气时都只会连姓带字喊她沈如松,不清醒时,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她的名,怕不是背地里叫了成百上千次名。
    直呼其名,没礼貌。
    屋子里的香炉燃起袅袅轻烟,绕着沈砚蹙起的眉,屋外的风雪声越来越大,遮掩住室内急促的呼吸声,李凌州的胸肺都在剧烈起伏,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自己一侧很暖和,像是一个小太阳,于是拼命地向那处靠。
    脑中迷迷糊糊传来一个念头,自己在哪儿?
    他好像在沈砚家里?
    不对吧,他怎么会睡到她家,沈砚不得一脚把自己踹出府?
    李凌州睁开眼,眼前依旧是蒙蒙的黑色。
    这黑色上似乎有隐隐金色。
    他往后移了移头,发觉挡在面前的,是一截刺金玄衣衣袖,衣袖中探出一只修长的手,覆在床沿。
    往上看去,是如瀑的黑发,那散开的黑发与金丝玄衣纠缠在一起,在烛火下映出锦缎般的光泽。沈砚略一偏头,如云乌发从李凌州眼前拂过。李凌州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清醒了?”
    他心中一紧,自己真的是在沈砚家。
    沈砚微笑:“感觉如何?李熹。”
    李凌州猛地睁大眼,冷汗一下子下来,他犯了什么事?
    同辈称名,说轻点是不知礼节,说重点是有意侮辱。李凌州本来被汗水浸湿了全身,被沈砚这么一说,更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他心中犹疑,他刚刚……不会是直接叫沈砚吧?
    沈砚慢悠悠道:“李熹,你当面如松、沈小姐。背后沈砚,挺会玩的。”
    李凌州想辩驳,他的胸肺一抽一抽的疼,当即又倒抽一口凉气。沈砚挤兑回去,出了口气,畅快许多,“不打扰你休息,我走了。”
    “等等!”李凌州攥住了她的衣角。
    他强压住针刺般的痛苦,轻声道:“对不起。一直想着你,出言不慎。”
    他仰首,可怜兮兮地看着沈砚,知道沈砚吃这一套,于是更加委屈,“正旦我不仅不能和家人一起,还受伤,唯一的好朋友也要离我而去。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沈砚如实道:“对你,很难有。”
    果然不行,李凌州心道。
    他这阵子请教了许多人,请问如何追女孩子。
    朋友一表示,你需要展示你的靠谱、责任心、能承担起一个家的结实肩膀。
    李凌州沉吟,如果她的肩膀比你还结实,做事比你靠谱呢?
    朋友哑口无言,半响,拍了拍他肩膀:“那你试试凭借美色勾.引、自荐枕席,看能不能入赘。”
    朋友二经验丰富,他老神在在,“凌州啊!如果对方比你厉害,那你就反其道行之,你就装弱,激起她的母爱,有道是,如果你能让一个女子同情你,那距她爱上你,就只有一步之遥!你可以从自己的身世不幸,哭诉到自己的仕途艰难。对!你不是还为关外百姓将领性命,进过诏狱吗?把这事儿说出来,保准让她感动得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己。”
    李凌州听到母爱,已经开始皱眉,他犹豫道:“不太行吧,这个人,她曾掳掠残杀许多人,毫不手软。我下诏狱一事,她不仅知道,还……喜闻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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