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可樱无言以对。
说完,季辞让把手机还给她,随手轻轻拍了下她头顶,整个人坐回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走了啊。”
奔驰在她面前绝尘而去。
只留下一个影子。
……
不过十来分钟,梁可樱回到房间,摸出手机,收到了来自季辞让的信息轰炸。
他一连给她发了二十几张照片。
许是因为路上信号不好,发送很慢,陆陆续续还有新图往外跳。
手指停顿半秒。
梁可樱点开一张。
背景恰好又是黄昏。
与唐司淮之前发在朋友圈那张一样。
这张照片里,她站在那查泽的天空下,好像是在望着远方雪山,又好像是在看着近处的人。整个人身影与半明半暗的暮色交汇,呈现出异样脆弱伶仃的美感,像是随时都要被这孤寂世界吞没一般。
梁可樱完全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当时自己在做什么。
但不可否认,场景实在是太美了。
梁可樱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那么漂亮过——除了在岑瑜和季辞让的照片里。
她又一连点了几张。
季辞让居然还拍了不少。
除了黄昏,也有白天,一些有人间烟火气的照片,看起来很是惬意。
虽然好像都是偷拍抓拍。
梁可樱坐到床上,把每一张照片原图全数下载,然后保存下来。
……
入夜。
季辞让在飞机上醒来。
此时,航班仍旧行驶在半空平稳飞行,还没有要降落的意思。
但距离那查泽,早已远得不能更远。
他摘下眼罩,捏了捏脖子,往窗外看去。
夜色朦胧。
云层氤氲。
什么都看不清。
好像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季辞让无所事事,将单反相机从包里拿出来,头靠在椅背上,开始漫无目的地翻起照片。
他手上有不少相机,还有各种不同镜头,用来应对不同场景、不同需求。
这个相机的SD卡里,基本都是梁可樱的照片。
有一部分已经倒进电脑,还有一部分留在内存卡。没拍好的则是全数删掉。
季辞让往前翻了会儿,翻过这次在那查泽拍到的图,又翻到之前嘉南大□□动会上那些。
这些照片,每一张都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梁可樱。
对于季辞让来说,运动会是一切的起点。
就算是现在再回想起来,他还是能感受到那一刻、自己的心跳与悸动。
照片里潜藏着摄影师的真心。
目光停留在某一张图上。
手指停下按动。
这张图,季辞让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也没有拿去做后期,只放在内存里,自己默默欣赏。
图上是梁可樱在长跑。
她脸上蓄了汗,刘海被风吹散,露出楚楚眉眼,眼波粼粼。贝齿轻咬着下唇,手也紧紧攥成了拳,似乎是在忍耐着。
季辞让盯着看了会儿。
他抬起手,捏了捏鼻梁,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
难得有这么对他胃口的女孩子……他可不会放弃。
这么看来,这个小跟班,可能还得当上许久呢。
而且,居然心甘情愿,丝毫都没有腻烦之意啊。实在难得。
-
八月初。
海城仍旧在被高温侵袭。
嘉南大学暑期实践写生顺利结束。
梁可樱回到海城,同岑瑜作别后,回了老城区的家。
老城区还是往日那样,依旧破旧褴褛,像是随时就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碎、化作尘埃一般。
周宁并不清楚梁可樱是借了同学的钱,只当她是问梁介鑫要了钱。
这让她很满意。
所以,梁可樱回家,周宁状态还算稳定,倒也没给她什么脸色。
“回来了啊。”
“嗯。”
梁可樱轻轻应过一声,反手阖上门,背着包回到房间。
后半个暑假,她每天都在画漫画稿、按照编辑要求改画,以及接头像稿中度过,日夜都不停歇。
眨眼间,时间进入九月。
距离开学还有一周。
梁可樱收到了最新一笔稿费,终于凑齐钱,连本带利还给岑瑜。
岑瑜倒是完全不以为意,说了一句“好啦收到了”之后,转而说起其他事。
岑瑜:【!!!!】
岑瑜:【可樱,我跟你说一件很可怕的事。】
梁可樱终于能关掉数位板,歇口气,心情极好。
看到她这一串感叹号,忍不住笑起来。
梁可樱:【有多可怕?你说。】
岑瑜直接拨了个语音过来。
梁可樱:“……”
时逢周末傍晚,周宁人就在外面。
家里门板并不那么隔音,连锅碗碰撞的细微动静都能传进来。
更遑论聊天说话声。
梁可樱生怕影响周宁,只得踩着拖鞋,走出家门,走到楼道外面,再接电话。
……
夏夜。
知了不眠不休地嘶哑叫喊着,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声、窗台传出来的炒菜声,交相呼应,组成一首夏日鸣奏曲。
语音接通。
梁可樱匆匆对岑瑜说了一声:“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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