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可樱:“好。谢谢。”
她蹲下.身去,将氧气机放到一边地上。
双手合拢,捧起一捧水。
唐司淮站在她斜后方,距离大约三四步。
他本就个子高,梁可樱还是蹲着,更是拉大了视线差距。
从唐司淮这个角度看,低下头,刚好可以看到梁可樱头顶。
她应该是刚刚起来没多久,早上只随便拿手拢了拢头发,披散在肩上,没有梳起来。发质看起来十分细软,软塌塌地压在脑袋上,被半阴光线一打,在瞳孔里折射出一抹金黄色泽来,像是会发光一样。
但这都不及她的皮肤颜色来得白皙耀眼。
唐司淮见过不少漂亮女生,大多也是皮肤雪白,甚至还有白得像是能发光,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梁可樱。
梁可樱的白,是一种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感觉。
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在皮肤上按一个红印出来。
直到此刻,唐司淮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个俗人,自然也会被艳色所迷。
昨天他没完全说实话。
被她吸引注意力,并不是那顿家宴开始。
而是还要更早一些。
准确来说,应该是唐司淮在美院楼门口、看到梁可樱蹲在那里浅笑。从那一刻开始。
她比雪还白。
她眼神里含着春水,怯怯地看着这个世界。
她仿佛欲说还休什么。
刹那间,他好像收起了张牙舞爪、桀骜不驯的戾气,对凡尘动了心。
……
梁可樱完全无知无觉。
生怕耽误唐司淮的时间,她没怎么纠结,接了点水,漱了下口,再简单抹了把脸。
雪水冰凉。
碰到皮肤上,冻得人一个哆嗦。
梁可樱摸了摸口袋,想起纸巾在包里,还放在床上,没带在身边,只得作罢。
她站起身。
下一秒,身后伸出一只手来。
“……”
唐司淮将餐巾纸放到梁可樱掌心。
接着,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带着她往来路回去。
……
早餐是两个旺旺雪饼配农夫山泉。
中午,梁可樱跟着项目组一起简单对付了一顿。
到下午两点,消失了许久的唐司淮从村子另一边回来,敲了敲女生房间的门。
“梁可樱?”
听到自己名字,梁可樱条件反射般站起身。
“我在!”
唐司淮低低笑了笑,轻咳一声,“走吧,路修好了,我送你回去。”
梁可樱:“好,我马上来。”
昨天晚上天黑得早,看不清。现在再看,经历了一场暴雨过后,SUV外壳看起来比之前更脏了一些。
梁可樱抿了抿唇,坐上副驾驶。
两人再次出发。
回程比来程快了许多。
但比起雨幕中,梁可樱觉得,这般天色尚明时间、车厢里却没人说话,只会让气氛显得更加尴尬。
她像一只跌跌撞撞的无头苍蝇,张了张嘴,却又不得其法。
只能靠在座椅上,干脆闭眼补眠。
没想到竟然真的渐渐睡着。
再睁眼时,汽车已经距离那查泽县城非常近。
梁可樱揉了揉眼睛,往窗外张望了一下。
这里好像就是去镜湖那条路。
果然,不过三五分钟,已经能看到那查泽的路牌。
梁可樱长长松了口气。
身边,唐司淮看她一眼,挑了挑眉,终于率先开口:“紧张吗?”
梁可樱愣了一下,“啊?……还好?”
紧张肯定是紧张。
但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那么紧张。
唐司淮还想说些什么,但尚未来得及出声,目光落到前路,眉头倏地蹙了起来。
很快,梁可樱也看到了前面。
前面路边正停了辆车。
那车车型很大,不似普通家用车,像是吉普一样。
奔驰车标在最前端熠熠生辉。
车边,站了一个高个纤瘦男人。
他斜斜地靠在车上。
手里拿着相机在摆弄着。
头上戴了个涂鸦帽子,帽子下头露出来的地方,头发一卷一卷,很像个颓废且俊美的艺术家,在荒郊野岭搞行为艺术。
梁可樱颇有些难以置信。
踟蹰几秒,到底还是降下车窗,遥遥喊了一声:“季辞让?”
季辞让抬起头,露出他精致眉眼。
见到梁可樱,他便笑了起来,朝她挥挥手,“小樱!”
“……”
两人虽然打过招呼,但另一边驾驶座上,司机唐司淮却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似乎是完全打算无视他、直接开过去。
梁可樱顿了顿,连忙喊停他。
“学长!……那个是我朋友。”
唐司淮侧过头,眼神有点阴恻恻,“嗯?你要下车跟他走吗?”
梁可樱“啊”了一声,也开始犹豫起来。
刚刚第一反应,她是觉得季辞让是受岑瑜所托,到这里来接她的。
毕竟,从村子出发之前,梁可樱用手机最后一丝电给岑瑜发了消息。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能回来。
但被唐司淮一打岔,她仔细想了想。
季辞让怎么会出现在那查泽呢?
总不能说是恰好来旅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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