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菀羞红了脸,却又没办法停下来,像是着了魔一般沉溺于回忆中,不可自拔。
“小姐,粥好了。”
春妆端着热腾腾的莲子粥进来,见崔白菀坐在桌旁神色怔愣,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地开口提醒她。
崔白菀像是回过了神一般,答道:“好,我现在就喝。”
但是她捧着碗,手里搅弄着粥,却就是不往嘴边送,神思不知又飘到那里去。
“小姐,粥凉了。”春妆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嗯。”崔白菀这才一口一口喝下去。
等到喝完后,她将碗递给春妆,春妆突然注意到她的嘴唇:“呀,小姐,你的嘴唇破了,这是怎么了?”
崔白菀用手指捂住嘴唇,含糊道:“许是天热了,有蚊子出来了吧。”
春妆点头:“确实,这几天蚊虫出没,小姐可要小心些,等会我就点熏香。”
鎏金双耳炉里放了一小块香饼,一会儿便有丝丝袅袅的青烟扶摇往上去,香味慢慢在整间屋子里散开。
这种熏香是香韵阁近来新推出的,不仅可以趋退蚊虫,也有静心凝神的功效,很是受欢迎。
问着这般静心的熏香,夜半崔白菀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烦恼地紧闭双眼,她硬逼着自己赶紧入眠。
终究还是入眠了。
夜风吹得帘帐飘荡,外面高声喧哗,将红烛也惊得不断地跳动,崔白菀身披喜服,坐在床边,像是在等着谁。
坐了良久,才有人推门进来。她盖着盖头,看不清来人是谁,却心有所感,心里隐隐清楚来人是谁。
盖头被挑下,一张温润清俊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沈思洲也身着喜服,面色微红,带着些酒气,含笑地看着她,轻声道:“烟烟,我来娶你了。”
“啊!”
崔白菀猛地翻身坐起来,心口砰砰直跳。她摸摸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又看看自己的四周,还是自己的闺房。
原来是做梦了。
外间守夜的春妆隔着屏风问道:“小姐,怎么了?”
“无事,你睡吧,不用进来。”
外面的声音又渐渐消了。
“吓死我了。”她长舒一口气。
做的梦也太可怕了,居然梦见和沈思洲成亲。
沈思洲……沈思洲!
阴魂不散,摆脱不掉,梦里梦外都是这人。
“啊。”
哀叹一声,崔白菀紧闭双眼,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又重新倒在了枕头上。
她居然做梦成亲!还是和沈思洲!自己也太不知羞耻了!
“赶紧睡赶紧睡。”
崔白菀小声念叨,试图催眠自己赶紧入睡。
她不想再见沈思洲了!
第24章 交心
第二天的时候,天僖帝没有上朝。此后接连半个月,都是由大太监王福海宣布不上早朝,皇帝压根儿没有露面。
皇帝虽然不上早朝,但是皇宫内卫这几日却是倾巢而出,他们出没于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张贴告示,抓捕可疑人员,势必要揪出刺客极其同党。
这几天不少人都被抓了进去,各方势力党派根系的皆有,有的过几天放了出来,有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朝堂上的官员经历了一番洗牌。
朝野上下一时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拿崔晁两家的事做文章,全都安分守己,缩居在家,暗自祈祷着别牵连到了自己。
崔雪平心中倒不怎么怕,做孤臣的既有忠君的觉悟,也有随时赴死的准备。他依旧一如平常,早出晚归。
沈思洲居然也能做到如常,他不过弱冠之龄,初入仕途,面对这样震惊朝野的大事居然沉稳镇定,依旧是时不时来找崔雪平清谈。
过了曲江宴,他已入职翰林,供修撰一职,与同在翰林院的崔雪平更有话聊,休沐的日子里,两人经常能畅谈一整天,沈思洲在崔府留下用饭甚至是留宿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每次沈思洲在的时候,崔白菀都会称病在自己的小院独自用膳,或者恰好出去游玩,反正两人自曲江宴后再没见过面。
崔雪平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门生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公务,他对什么都不太关心。
但是崔行简却察觉出了点异常,他特意去自家姐姐的小院处询问过,结果却是被秋月扫地出门。但是崔行简不放弃,他看过不少的风月话本,总觉得沈思洲和崔白菀之间有些不同常人的猫腻。
但是崔白菀也没躲成几天,因为圣旨突然颁布到崔家。
崔雪平与清河伯晁覆二人教子无方,罚俸一月;沈思洲、崔行简动手伤人,本应处罚,但是念在其本心为善,功过抵消,不予处罚;清河伯之子晁瑛,目无法纪,屡犯不禁,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但都不轻不重,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天僖帝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来还有人想拿这事继续做文章,但现在乃非常时期,想想还是自己的官位重要,因此持反对之声的人也都闭了口。
这事儿再无人有异议,算是圆满解决了。
天僖帝躺在病榻上,了却了一桩心事,可算是长舒一口气。
他问王福海:“那两家领旨时都是什么态度?可有不满?”
前去颁旨的王福海道:“并无,两家接旨时皆称圣明,没有任何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