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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当天当天跟他一起的每天
    蒋一焕听着镯子碎裂的声响,赶忙进来看我,我一面将碎块打乱拼图般在桌上搁好,一面挡住他要凑上前来看个仔细的动作,并摊开掌心向他表明上面平滑完好得没有一点创口,“没事儿,我图好看在网上50块买的,一碰碎了,果然质量不行。”
    李东吾要是知道我砸碎这物件又这样贴上贱价得背过气去……好端端的,又想他做什么,他才不会巴巴儿记得送过我这镯子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他为我刷过的那么多次卡。
    蒋一焕好骗极了,见我装的毫不心疼的模样就当真,他来回地说冷,就又张罗着导航去附近的旋转火锅店,看到房子街对面就有一家时,立即就欢呼起来配合胜利手势,这让我想起刚上大学时也爱凑这些热闹,和舍友在流水转盘前捞面涮串,要绑起头发来才不至于从头到脚都沾满气味——被蒋一焕一路推着,在这家店坐定时,面对那套从消毒柜里拿出的、还带有余温的碗盘筷碟,我才发觉这种记忆已退化到陌生的边缘。
    我先丢了两颗紫薯球进去煮,水还没沸,圆圆胖胖的在清汤锅里飘来荡去。蒋一焕锅里比我热闹许多,他面前的签筒不出多久就高高低低竖了许多,竹签铁签螺纹的都有,他话好密,“当时你们学院的那个秦老师你还有印象吗?就你毕业后那个学期吧,他调到我们学院做辅导员……”
    赶上饭点,店里吵,不断有客人喊着添串加汤,我哪里记得姓秦还是别的的辅导员,跟了李东吾之后在学校里修得最好的恐怕是糊弄学,只好胡乱地大声说对对,吃啊,你多吃一点,这个天就得吃这些过瘾——说得不自觉敞开肚皮吃了好多,吃到忘到最后的紫薯球时,上面的糯米早就泡到变塌发烂,还烫到上牙膛。
    蒋一焕去添酱料,剩我小小探出舌头吸凉气,盯住那只按了关闭电源慢慢静下来的汤锅,还不断有白雾蒸气,好像原本滚得正沸的水,累极了,袅袅地升起魂来。
    在李东吾的房子里,我还自己涮过一回火锅。
    那是我刚住进去的时候,事事都还端着拘着,哪怕一个人待着,也不敢把沙发弄皱一角、弄皱一角就赶紧抻平熨好的程度。我分不清李东吾是会拿捏,还是当真忙了一阵,竟没有天天前来睡我(凭后来的频次来看,他的养生意识在这方面很有欠缺),任我像刚养的猫熟悉环境而放在空房间里隔离一样,待得我一个人好无聊——终于壮起胆子买回火锅食材,不管会把屋子弄得满是味道,没成想刚将各式各样一把丸子倒进锅里,就被李东吾撞了个正着。
    我那时还有些怕他。
    他回来得太突然,又故意不带声响的,出现得像一回头发现班主任在后门玻璃框框里贴上一张脸。害我一下没控制好手上力道,丸子乱溅,热汤几滴飞到手背上,烫得我可笑地捏住耳垂——那时候我还没有无师自通出做情人的本领,金主好不容易来宠幸我一回,我捏住的不是他的领带,而是自己的耳垂。
    他便自己脱外套,解领带,不争气如我也没第一时间给他挂平整迭匀齐,任他随手抛在沙发上,自顾自在桌对面坐下了,见我磕磕巴巴杵半天,他便打破僵局,“你不去给我添一副碗筷?”
    我跑着去。
    也不知道他蘸麻酱还是干碟,我为他摆好碗筷,又恨不得一股脑儿地把油盐糖醋这些瓶罐在他面前堆好任他选,他要是指名要吃花生碎,我想我也会赶紧为他去现磨碎熟花生的——还好他没有太刁钻,只是浅浅为自己一碗调了一碗蘸酱,我像海底捞服务生般又赶趟着将调味料尽数放回去,一来一回房间里已是火锅那令人冒汗的味道,我竟觉得闻饱了,提不动筷子。
    李东吾衔起一颗芝士汤包,打量半天,就像玩惯乐高的孩子看到几十年前光秃秃的一只滚铁圈,“不就是些淀粉揉的加工丸子,你就吃这些东西?”
    “那个——”我还来不及提醒他,他就整个儿送进口中,很笃定地一咬,不出意料,他五官整个儿烫成一团,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生生咽下去,接着就是不体面地呼哧起冷气。我掐住自己生怕笑出来,心说活该,让你看不上我们芝士汤包,“你,你没事吧,这种流心的,没给你烫坏吧?”
    现在想起来,我也没顾得上给李东吾端上一杯冷水。
    而是出奇认真地教起他如何吃芝士汤包,这些不入他眼的淀粉丸子,想必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由营养师搭配好的食谱里。我咬破顶上的尖尖,任里面的金黄夹心淌出,给它吹凉,“你看,这样不就烫不到了?你再试试……噢,我就买了两只这个,要不你再试试福袋?”
    李东吾面色如常,不置可否,扫了一眼我摆出来的那些肉与菜,“了了,”不知道是被烫到舌头,还是第一回这么叫我而觉得别扭,他声音含糊起来,“以后你想吃的东西,就多买一些,一顿吃不下留着冻起来——不过这些也不好吃太多。”
    我哪敢说我也没那么爱吃,只是没算你要吃的份,才每种只买一点点,你给我的钱我都买衫买包买香水,没那么可怜。
    更戏剧性的是,他接下来打电话派人现送来两盒和牛,什么品级的我来不及问就换汤下锅,我比他多吃许多筷,只记得那种蓬密的脂肪在舌面融化之时,蒸发出一种非常不真切的幸福感,云层聚拢了把人高高地托到半空一样。那一夜,我们吃得很多,做得许多,我第一次尝试在床上叫他叔叔,换来抵死缠绵的冲撞爱抚,使吃多牛肉变得粘稠的血液一遍一遍地沸腾起来。
    后来,我也没再吃过淀粉丸子。
    “你不开心。”我和蒋一焕从旋转火锅店出来,两个人都称不上多么好闻,他的手揣在口袋里,以轻松的姿态说出让我觉得沉甸甸的话,“我看得出来,你从那里搬出来之后,没有一点儿兴奋,什么自由啦,新家啦,通通没让你变好受的。学姐,你知道你刚刚一边吃着紫薯球,一边愣着神往嘴里送了好几筷子空气吗?”
    被看穿使我有点尴尬,只好将脸浅浅地埋进毛衣领里,“是吗?可能是在想我要换一套什么花样的沙发罩吧,”那栋房子里的当然不能扒下带走,不知道李东吾坐上去时还会不会想到这是他夸过我审美不赖的那款,算了,不去想我或许能够使他多活几年——走到新家楼下,我挡住蒋一焕想往里走的步伐,和他客套地笑,“今天真是麻烦你啦,下次我请你和南冰来家里喝酒,你就不用再上去帮我收拾布置了。”
    “……”他眼里很快地划过一点失望,又很快地送上一双笑眼,在这种天气里总是叫人心里温暖的,“好啊!那等我在酒吧里有表演的时候,你们也一定得来捧场。”
    我拍拍他的肩膀,“一定的,毕竟现在玩到多夜,也没人会来逮我回家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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