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有一个排名最高,你们猜是谁。”
“我还聊到个十八岁的漂亮妹妹,叫打鱼太太,会画画,她不知道我是男的,每次和我聊CP。”
知道这是开玩笑。
没人回答磐石。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不会懂他的个人爱好,干脆任由老同学去自由发挥,在他们这类人的眼里,除工作外,把谁放进去很难。
但曹春夜一直在看一个人。
他在注视这个人的眼睛,看对方没情绪的样子,并感受着陈空青内里情感上的空无一物。
他的脚还不方便,但脚步是平的。
毕业再久,他的个人气质也不变,一如当年那般低调,疏离,从没有人在生活中多注意他。
虽然曹春夜从不觉得陈空青在精神和能力上弱于任何人。
可就像他十分了解这个人的过去,对方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瑕,他苦到满身早是污浊和伤疤。
但就算陈空青永远如此,曹春夜也在看他。
这种感觉,曹春夜这辈子算来算去,不过两次,还是对着同一个人。
第一次,谢老师把他带回家,他认识了天才。
第二次,是曹春夜的大学时代。
有天夜里,陈空青回来。
他们一直是同学。
但那天,曹春夜看着他,和现在一样。
那段时间,谢老师基本离不了重症。
他妈在他小时候,没善待过他。
到疾病的末端,陈空青把一切给了对方。
他不比赛,做家教,三个月被一个病人拖死了所有。可后来,陈空青变得一无所有,他还是月亮。
从那时,曹春夜意识到自己可能终其一生只能看着陈空青。
曹春夜把月亮住进了眼睛里。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看的不是普通人。
无形中,陈空青拉高了每个人对完美的定义。你注视他会自卑,觉得自己不自量力。
这点不止是他,曹春夜相信绝对有人会和自己有同感。
这种前提下,磐石中途接了一个通讯。
他们的话题变了。
“你那天找马芳,是把反图灵机的新进展给她了么。”
两个人干的是一行,这龙门阵摆的一点都不奇怪。
互联网公司之间出相似类型的竞品属于正常市场竞争。
就像粒子吹风机,扫地机器人被第一次发明的时代,任何牌子也能生产各种外观。
举一个近年的例子,植脑是2056年诞生于国内的。当时首次发明它的小公司早被排挤出去,但植脑的品牌至今依旧成千上万。
原则上,反图灵机也是。
只要陈空青的公司有了能突破当下科技时代停滞不前的成果。
比如,再发现一个超级人工智能。
像两年前那个不见了的why一样。
等到了那时,世界上任何一台AI也可以叫反图灵机,如A厂,B厂甚至能砸下巨额广告费,轻而易举把外部市场搅成浑水。
但有一个问题,他的行踪在光天化日下是如何被知情的。
“是你的大数据告诉你的么,我昨晚在做什么,你盯我到几点。”
闻言,曹春夜和某个公共系统对视。
他没回答,但想象了一下二人被镜头拍到是什么样子,是侧脸,还是一个人耳朵后的痣。
这个视角,和陈空青家里的那台虚拟机摆放的位置很像。
“我把那支钢笔给你,以为你会明白,去拿那个奖,是在保你。”
陈空青果然很明白地说。
“这就是我被刺烂一只脚,门口泼上油漆,有人要把我公司烧了的原因。李思涵知道,他被挡枪了么。”
陈空青罕见地说这种话,每个字能把人的耳朵刮烂,并对他开始畏惧。
曹春夜看样子是不意外。
陈空青的口气一丝不乱,他被窥探两年,还是自己。
这个人真的不给机会让人读懂他在想什么。
明明他在很久远时是另一种质地,不冰,不凉,被人感受温度地触碰一下,甚至能觉察出他的心脏一捏会疼。
那时的陈空青没这么有观赏性。
凉薄如冰,无情刺骨,才当得起天才之名。
他越这样居于高处地活着,才越会惹到别人的注意力。
比如,他去找马芳。
和他在D厂门口吃了一个冰淇淋的人,那个已经两次惹到禁忌点的小子。
平心而论,这次碰面不会等一天。
但要不是过去的证据证明了陈空青至今不属于谁,自己不会和对方保持常人心态的对话。
不过,他这次不准备做什么。
陈空青再抗拒任何人。
对方今晚回去,还是会被看到一切秘密。
拆了一个,还有一个。
他们早站在了对立面,分输赢,动幕后,不会那么容易,这件事以后还有的斗下去。
陈空青从前是谢老师的提线木偶,现在也在监视器中两年不开灯。
因为没人会来拉他出去,正常人连发现这点都做不到。
刺烂了脚,会让他不能走。
直到,他在乎谁,反而不会和谁靠近。
睁眼不看,闭眼不想。
这件事,才有可继续讨论的余地。
……
“别玩I讯,那种东西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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