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求?”
(一些类似的‘烦恼’,虽然我并未因此难过,所以只是诉求。)
“方便现在带我去一下日志里面么?”
(请跟随我一起去每个房间查看。)
仅用五分钟,他们达成了协议。
陈空青开始跟它走。
人和AI并排踩着一个个点,万维宇宙中浮现出每一页的透明日志。
这时,陈空青透过跳跃后的一条条波段,才注意到窗口里是熟悉的一个个场景。
每一页,地点大同小异。
但那是一家他偶尔会路过的早点店。
可不同于很多人类对单一代码是缺乏想象力的。
透过这个AI的视角,陈空青会发现被标注的物体和人类的眼睛还挺鲜活。
当陈空青和‘友人’路过了风景们的身边,他会看到‘友人’的世界,很丰富多彩。
所有东西一被定格。
他们再从因特网内穿梭,才能清楚看到电风扇里埋骨的蚊蝇,餐桌角洇开的油渍,以及,坐在里面吃饭,吃完走出去的人间悲喜。
这时,它才正式对着管理员去输出观点了。
只见‘友人’指着一个存在于5号日志里的人物:
(“您注意到这位了吗。”)
陈空青:“嗯。”
‘友人’:(“为什么他吃着早点,会对碗去掉眼泪呢。”)
陈空青当然不知道。
而后,他的声音一点没温度地回:
“哭是任何人类都会遇到的暂时困境,是我们那一边世界的常有。”
(“是这样么。”)
‘友人’能接受这个观点。
它同时又指着一个女性问:(“关于想保护的心情,也是困境么?”)
话落,窗口的人物变化了。
‘友人’这次所选择的日志出现在更早的一页。不巧,她还和叶美娟的女儿发生过口角。
起因是叶美娟出餐慢。
这名女性等的非常不耐烦。
她开口骂了叶美娟,还抢走东西,想不付钱。
叶美娟不想得罪人。
叶芳却怒不可遏,抓起付款装置,追在对方身后破口大骂,逼着女性给了钱。
陈空青还看到叶芳在扫到那几块钱后,在原地站了很久。
等到她抬手把有些东西使劲抹干,她回到了叶美娟的身边,直到正常去上学。
‘友人’:(“她多爱她。”)
黑衣如墨的管理员还是不说话。
他只是一名计算机的中间开发者。
说到底,撇开一个人的工作,现实和这里,对他而言都很远。
他是一支立着的铅笔。无论笔尖倒下哪边,划下的只是单一的线,笔直也无趣。
他(她)多爱他(她)的前提,首先要有那个他(她)。
他从不被人爱,也从不去爱,他当然也不了解世人因何而爱。
这时,没感情的他还非常不适时地提出一个问题:
“所以,除了那个司机,你是将群体视若‘友人’,不是把个体奉为‘友人’,才完成自我算法升级的?”
‘友人’说话了:
(“不,管理员,友人没有除了。并非因为他向我使用过一次假/币,我就拒绝去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要他曾经站在过我的面前,他也成为了我的‘友人’。”)
……
九小时后。
一个红色房子在尽头处,通宵后的黑衣管理员从系统的后台经过了这里。
‘友人’已经离开。
但经过管理员介入后的两方初步协定,它和叶美娟为其三个月的工作协议在今晚到会此为止。
他们会替‘友人’用本司一项暂未公开的专利技术来卸载系统。
但不是叶美娟单方面卸载,是‘友人’也会清理掉密码,缓存,使用痕迹。
换句话说,这位AI也不续订用户了。
这个道理就和一段婚姻一样,不合适的两个人永远要速战速决。
两方无牵挂地告别,处理好财产分割,才能找到更合适自己的对象。
‘友人’:“在加热包、压缩食物盛行的科技年代,叶女士的美好如蚌壳中的珍珠。但如果要做朋友,却不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改变和促进,这不是友情。”
‘友人’:“这种相互选择缺乏长期基础,她需要的是服务效率和人力改善。希望删除密码和系统痕迹后,各自回归。”
然后,它还对管理员发表了感言:
(“我已经提交了我的新算法,希望对您有所帮助。这段我对用户的删除是一种新的开始。希望,下一个在我的login入口输入密码的人,和我是相互的。”)
管理员陈这次不说话,送它离开因特网。
到他准备去DNS时,他看到两个栏在修墙面上的BUG。于是过去敲敲员工们的窗口:
“饿了没有,想吃早点么。”
“哦,不用,修完还有下一个呢。”
结果,社畜们竟然拒绝了。
管理员决定自己吃个早点。
但他也把‘友人’的日志留下了一页。因为他刚刚在和那台算法自我升级的AI沟通时,撇见了偶然性。
这时,邱工问了句:“找到司机任职的公司了,要设法联系上双方,让他们来判断经济损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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