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爱数学,他次次竞赛碾压,纯粹是掌握固定方法。
他不存在对数学的主观创造力,这好比能模仿人搭积木的猴子,却设计不出高楼大厦。陈空青知道自己根本不爱欧拉,他对数学没有爱情。
可就是那次,陈空青听到个没接触过的冷门竞赛。
台上的教练先介绍了C语言,又说了死神和程序员的故事。
然后,他表示任何一堂编程课都会用这句话做第一次演示,这即代表你要创造自己的世界了,也要爱上图灵了。
后来,Hello world成为了陈空青的座右铭。
……
【春夜】:你明天几点到新希望?
任务栏多了小红点时,陈空青家的植脑正在放一本小说,逐字逐句讲述一个科幻故事:
【‘*查理自始至终都如此孤独,当他是智障,他被遗忘在面包店的角落,当他拥有智慧,他被隔离在世人带着警惕的仇视之外。唯一与他心灵相通的是阿尔吉侬。人世的迷宫不并容易穿越,当他以为自己看懂,却忘记了,他原本的愿望,是跟其他人一样。他始终无法融入,这不是他的世界。’】
陈空青听到此处,灵魂渗出灰水,熟读于心地跟上去:
“爱这种情感,追根究底就是独占欲。”
植脑被他的开口突然弄得磁了一下。
脑内阅读停止,整间屋子更悄寂了。
可就像他过去总喜欢看这本小说的理由,陈空青真的和书里的主人公是差不多的。
他的身体坐了几小时,早已空空,没丝毫饿。这时,陈空青放下笔,找出那台Miss3组件。
既然拿回家,总要拆试一下,他对他人技术从没那么目空一切。还抽空回答了某位A厂研发副总。
“大概七点到,不穿西装的可以入场么。”
稍微想了一下,陈空青半举着手臂去实测冷飕飕的组件,又将塑料钉在家用机侧端按下去。
“新希望的会场会有网络直播之类的么?”
他家唯一连接AI的灯在下一秒亮了。
天蓝色的虹膜检测珠像一对漂亮锋利的蓝眼睛,银白色的机身是雪一样的纯净,组合在一起,颜值完美。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陈空青总觉得这类型的长相对他来说很眼熟。仿佛戳中了他的性/癖。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觉得一个AI是符合他口味的。
等陈空青刚要开一个Spring boot webService试验屏,看看第一次显像,分辨出人形会不会接触不良,或者花屏断电。
没想到一个人马上出现了。
春夜:“你在和我开玩笑?拿奖不穿西装穿什么,你以前不都一穿一丢。放心,没直播,记者都不放一个。不过你都上I讯热度了,还怕人认出你。”
面对这等质疑,陈空青心下不想解释,把手搁桌上,没去直接开机。
“我以前只是不想自己洗衣服,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你没听说过有实力的人,不穿衣服都可以。”
春夜翻了他一个白眼:
“让AI帮你洗。哦,我忘了,您就是Miss之父。但您早把白毛女打包卖给黄世仁了。”
突然,春夜也一顿:“呸,我干嘛骂我自己。”
看黄世仁之一还算自觉,陈空青也不说什么了。
春夜紧接着还说你不穿最好,你最好别穿就来。你搞那种没市场认可,没用户样本的东西算个屁实力云云。
在成人世界里,趋名逐利真的是毫不避讳的。
在春夜和很多人看来,商业就是水洼,开始没人看到,但一个人过去踩一脚,一群人马上一起踩,甭管水脏不脏。
国内的AI总用同一种系统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他们俩现在能聊的也仅限于工作,技术和业内前景了。
赶上今晚,陈空青本想问他,是否知道那三支钢笔的事,或者近期业内的特殊动向,但他最后没提。
因为A厂并不是普通的互联网公司,更是一个庞大的集团。
它的触手遍布各行各业。像二人明天去的十一人奖,也是A厂幕后赞助的。互联网公司总能拥有这等实力。
A厂还会通过发放股份来让高层变得更具有凝聚力。
当你越往上爬,控股越高,本身和集团根本利益也绑的越紧,就像蜘蛛和网,越缠越密,哪天断了都是一起掉下去。
陈空青很清楚这点,只听春夜带到一句:
“话说,明天你过来,万一有人跳,别计较。”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这种场合下,我没办法做什么,但你拿了奖直接走,他们也上不了天,搞不好之前泄露截图还是有些人的手笔。”
暗示到这里,春夜还补了句:
“你知道从你离开后,研发这边的销量和用户市场反馈差了多少倍么。算法技术的升级停摆不前,外在市场又要求推新东西,但除了增加实体包装、语音模式和塞没用的小游戏,AI发展前景也被横亘的山挡住了。”
“有时真会想,下一个图灵机的诞生会在哪里。”
这是二者都避不开的题。
等春夜下了后,陈空青又一阵捣鼓,转眼把破AI也变了样,开始像台真正的Miss了。
鉴于他睡觉不能有声音。
陈空青到最后也没开机,大晚上,他实在不想听一个Ai说话,仿佛他家里多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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