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急的消息?不能等会儿再回?”
“不是不是很急,”霍少谦抵不住他哥的冷眼,把锅全推到白锦浓身上,“是白锦浓给我发消息的,非得问我录取了哪个学校,他还跟我炫耀他考上A大了呢……”
这谎言太过拙劣,换了平时男人早就沉下声音让他好好说话了,可现在他听完之后却只是突然间愣住,看过来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明的情绪。
几秒之后,他问:“小浓给你发消息了?”
“啊,就刚刚发的。”见他哥相信了,霍少谦接着涛涛不绝地瞎编,“我觉得他就是在国外呆腻了,想找人陪他说话吧又找不着别人,所以才来问我这那儿的,待在国内多好啊,真不知道这些出国的人怎么想的……”
霍少谦絮絮叨叨了一大通,完全没发现对面男人垂下了眼睛,像是压抑的平静,又像是隐隐的失落在胸腔里酝酿。
霍闻远的心情当然是不平静的,因为从少年离开到现在,他至今都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明明他就在那儿,有时候跟袁枚通电话的时候还能听到他在那边叫“妈妈”的声音,而就在刚刚,他还在发消息跟少谦聊天。
可他偏偏没有跟自己联系过一次。
他确实想要隔断孽缘,可面对这么冷漠的关系,他一时居然难以适应。
霍闻远极力压制着因为分离和疏远带来的生理上的疼痛。
也许只是因为时间太短,他还没有完全适应。
再等一等,等他想起少年的时候不觉得心痛,等他能没有任何杂念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也许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对于国内的兄弟两个,这个夏天无疑是难熬的,而地球另一边的白锦浓却没怎么感受到天气的炎热,八月中旬,平均温度不过二十三四,不知怎么的,今年的天气特别温和,就是偶尔雨下得太大,他来不及去救他的那些花儿,在雨里哭了半天,结果第二天还发烧了。
袁枚回来的时候直接吓了一跳,赶紧带着小孩儿去了医院,躺在病床上呢还在惦记着他的那些花儿,迷迷糊糊地喊着:“花儿,花儿被打落了……”
袁枚被他这次的行为气个半死,三十九度高烧!不知道给她打电话,真不把她当妈了!
这事没多久就传到了霍闻远那里,他在电话里听着还有些心惊:“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边传来袁枚咯噔咯噔踩高跟鞋的声音:“好着呢,还有力气跟我狡辩呢。”说着拔高音量故意说给床上的人听,“等我回去,立马就把花园里的花全给拔了!让他成天当个宝贝似的!”
这话说完,那边立马传来沙哑的争辩声:“你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让我去照顾的!是你说的是你说的!”
那么惨烈的嘶哑声,隔着老远传到电话这边,只觉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男人有些焦急地在书房里踱着步子,忍不住叫了声:“小浓……”
“哪,你霍叔叔给你的电话!”袁枚直接把手机塞到床头上,一肚子气的样子。
而白锦浓在手机放过来的时候立马僵了一下,刚刚还因为发烧混沌而想发脾气,现在立马安静地像个鹌鹑。
从踏上机场的那一刻,他都没敢跟男人联系,就怕男人误会自己想插足他的感情。
这么些天,他都快忘了他了。
为了放下心里的这份执念,他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去遗忘,然后去爱别的东西。
努力跟他的妈妈和解,努力跟他养得花花草草培养感情,努力让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
他这么努力,可偏偏就下雨了,他的花没了,还发了烧,悲惨地躺在这里挨骂。
委屈,不甘,伤心的情绪立马化作眼泪涌上了他的眼眶,仰头大哭:“我的花没了……我、我好不容易养的,一、一个多月,都白费了……”
他哭得伤心,像是丢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伤心至极,又像是受了长久的委屈终于坚持不住,崩溃痛哭。
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声,这样的委屈和伤心,直接让男人呼吸都堵住了,那声音化作无数利刃扯着他的心一抽一抽,他嘴唇颤抖,微微张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男孩儿哭声渐止,他才猛地挂断电话。
抬手,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自虐般地狠狠锤了两下,仿佛这样才能找回快要停止的呼吸。
而袁枚同样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吓了一跳,来不及思考就赶紧俯下身子去哄:“不就是几株花吗,等天晴了再重新栽不就行了?一点小事就哭成这样,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
被念叨的白锦浓也觉得丢脸,他把脸蒙在被子里,闷声说:“刚刚你干嘛给霍叔叔打电话?”
这语气听着有点埋怨,袁枚稀奇了:“怎么就不能打了?你不是很听你霍叔叔的话吗?”
“可他听见我哭了!”
“哭也你自己要丢人!谁让你对着电话哭的,知道丢人就赶紧把眼泪擦了,好好睡一觉把身体照顾好,我明天在这儿陪你。”
这回换成白锦浓稀奇了:“你不是要工作的吗?”他眼睛湿润,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工作就不能请假了?”袁枚捏了捏他可爱的脸,还是生气,“记住下次生病要给我打电话,不要让大人担心。”
捏人的手转而移到发顶,难得温情地摸了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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