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往往更具有戏剧性,艾尔钦就坚持了两轮,第三轮输给了一个排名七八十的球员,以二号种子的身份爆冷出局——当时霍裴然是头号种子。
在此之前,艾尔钦首轮和第二轮的成绩分别是6-1/6-2/6-2和6-0/6-2/6-2,都是直落三盘打赢对手,而且比分差距拉得很大,可以说是赢得轻轻松松,沈幸解说的时候相当激动,甚至报错了一个比分,这在他的解说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第二轮比赛末尾,他说只要艾尔钦保持这样的状态,打进决赛还是很有希望的。
结果,艾尔钦隔天就慷慨造星,打道回府,十分猝不及防。
沈幸为此郁闷得不行,当天晚上,总监告诉他,组委会请来了一个大牌神秘嘉宾,跟他一起解说剩下的比赛,沈幸一口应下,他经验丰富,带个把人解说不在话下。
隔天赛前,沈幸在演播室做好准备工作,神秘嘉宾推门进来,沈幸的动作当即愣住——来人正是昨天出局的艾尔钦,艾尔钦穿了件休闲衬衫,高冷禁欲,生人勿近,真人比视频和照片看上去更帅。
但他却对沈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很喜欢你解说我的比赛,总监说你是我球迷,所以我就来了。”
沈幸的脸当即就红了:艾尔钦这是什么意思?他来客串解说难道是因为他幺?
艾尔钦来客串解说果真是因为沈幸,他早早就听过沈幸的解说,沈幸声音清越,说话的腔调十分令人舒服,因此,那次赛事总监邀请艾尔钦解说的时候,他就去了。
闻名不如见面,沈幸的人也像他的声音一样,温润优雅,令人想要亲近。
艾尔钦对沈幸一见钟情,他个性冷淡,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不苟言笑,但是对沈幸,他意外的直白,每每把沈幸撩拨得腿软。
那一年澳网冠军是霍裴然,决赛结束之后,沈幸没有跟组委会的同事一起庆祝,而是被艾尔钦拉去一个私人派对,派对结束之后,沈幸就被艾尔钦拐上了床。艾尔钦追他的时候直接又热烈,想跟他发生关系也很主动,沈幸还以为艾尔钦经验丰富,临到头来才知道,他竟然是个新手,器大活不好的菜鸟,沈幸自己刚好也是个菜鸟,两人的第一次简直就是灾难,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艾尔钦菜得坦然,还很勇于尝试,所以尽管身体上没尝到多少快感,却也没怎么尴尬,两人心里都很甜蜜。
他们曾有过大约三个月的热恋期,沈幸在墨尔本上班,艾尔钦世界各地的比赛,有时候两场比赛的间隙只有两三天,他都会飞墨尔本,只为了跟沈幸见个面,沈幸也是如此,得空就去看艾尔钦比赛,但这样的长途飞行和酒店住宿,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负担太大,尽管沈幸的薪水已经很高,也难负担,他几乎把所有的收入都花在了艾尔钦身上。
当时,他的父亲做了个小手术,固然没跟他要钱,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不能不顾一切地追求风花雪月,因此,他逐渐减少了飞去看艾尔钦比赛的频率,从一个月两次缩减到了大约两个月一次,艾尔钦对这种改变很不适应,一度认为沈幸有了新欢,沈幸解释是工作忙——他实在耻于告诉艾尔钦是经济问题,后来,艾尔钦从澳网赛事总监口中得知,沈幸根本不忙,两人也爆发了恋爱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艾尔钦则在这次争吵中暴露出了他的性格问题,他敏感多疑,控制欲过剩,沈幸不过说了一句气话,他就违背沈幸的意愿强制跟他上了床,沈幸自尊心受创,痛苦不已,单方面提出分手,艾尔钦拒不接受,重新追回沈幸,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尽管每次分手后,他都把这种占有欲藏得更深,但这种根深蒂固的矛盾难以消解,一个不小心依然会有冲突。
如是这样,几次三番,沈幸身心俱疲,真的动了彻底分手的想法,艾尔钦跪下来求沈幸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沈幸妥协,他们约好,这次罗马赛事结束后一起去度假,谁知道,艾尔钦得知沈幸泡酒吧之后跟过去,恰好看到流氓调戏沈幸,当场动怒,打了这不计后果的一架。
傅宁说:“沈哥,你其实是在担心艾尔钦,对吧。”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艾尔钦是顶级球员,是现在的世界第一,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层的那部分人,无数人仰视的存在,但他的一切,都是他用身体和意志一点点拼来的,没有人提到艾尔钦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是谁谁谁的儿子,他的背景,从来只是锦上添花。
结果,只因为他被人说了几句荤话,摸了一下手,艾尔钦就把所有这些抛诸脑后,似乎能为此豁出命去,什么都不要了,他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因此受伤从今往后打不了球,要怎么办?
他们之间彼此纠缠,早就算不清谁欠谁,但艾尔钦要是真的断了职业生涯,沈幸会为此痛苦一辈子,他从来没有说过,艾尔钦是他的骄傲,他宁愿昏迷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为此感到痛苦、焦虑,一直以为是艾尔钦偏执的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听了傅宁的话,他才恍然惊觉,他之所以这么难过,不过是因为担心艾尔钦而已。
霍裴然问道:“艾尔钦呢?”
沈幸游魂般地说道:“在病房里,他的教练、继母、经纪人和助理都在里面,你们去吧,我等会儿再去看他。”
傅宁说:“但是艾尔钦最想见的人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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