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拧着眉,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以为我会破防?太天真了小朋友,”林子晋说,“谁说裴鸣没人要?这不是还有我要他吗?只要我有钱就少不了他一口饭,况且......”
他轻咳一声:“你的财产是你爸留给你的,裴鸣的钱是人家实打实自己挣的,光凭这一点你和人家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起跑线,这你懂吧?”
陆平一张脸从白变红又变青,堪称一个精彩绝伦变脸。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恶狠狠道:“真是他妈什么牛马都能开公司。”
林子晋也不生气,反倒十分善解人意道:“这多正常啊,毕竟畜生都能坐在我面前和我谈条件了。况且按照你的说法是个牛马都能开公司,你为什么不行?是你不想吗?”
陆平瞪大了眼睛看他,胸口上下起伏着,却愣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林子晋也不催,就看着他破防。
这不是第一个在他面前破防的人。
这么多年,本来想奚落他但是反被奚落嘲讽一通的大有人在,是这两年身体不好曾希让他嘴上积点德才收敛了些脾气。
陆平算是勇于触他霉头的第一人。
“小陆先生既然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而不是正事,那就可以请回了,”林子晋起身,对着门口客气地伸手,“其他的问题我会安排公司的法务和您对接,如果您私自将照片在网上传播,我们完全可以起诉您侵犯我司艺人的隐私,您看这个提议能接受吗?”
陆平一张小脸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通红,最后咬着牙将身后的椅子拨开,满脸怒意地向门口走去。
曾希带着小陈守在门口,见陆平出来刚想迎上去说两句客套话,却瞅见了他快憋炸的脸色,于是十分识趣地后退了两步,目送着瘟神离开。
小陈在她身边低低啜泣了一声,泫然欲泣道:“姐,老板是不是要雪藏我了?我是不是要被从公司赶出去了?我,我这个月没钱了,下个月房租还得交,能不能给我在公司其他地方找个活干,我扫地端茶倒水都行......”
曾希原本还挺紧张,听见小艺人这一大段话后没忍住笑了下:“怎么可能?你老板不是那样的人。”
“那,那为什么阿平他......”
“估计是挨骂了吧。”
曾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就听说陆家老二是个纯纯的纨绔,现在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她带着小陈进屋的时候林子晋正一边喝水一边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跳得飞快。
小陈先上前一步,低着头不敢看他:“老板,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林子晋发完消息后抬眼:“你低着头干什么?把头抬起来,现在知道心虚了?”
小陈“嘤”了一声抬起头,一双眼睛和兔子似的。
林子晋原本想撂下脸说她几句,但看见她这幅样子又开不了口,头疼地叹了口气。
小陈以为自己没救了,和变戏法一样两行眼泪直接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我挺好奇的,”林子晋拧着眉看她,“我这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在哭什么?”
小陈抽抽搭搭半晌,慌乱地用手背抹着眼泪:“我......我也不知道。”
林子晋被她这三棍子揍不出来一个屁的样子闹得有点烦躁,但一想起来家里那位也挺爱哭的,脾气便先消下去一半。
“曾姐,她是谁负责的?”林子晋问道。
“是王经纪在带。”
“你查下王经纪是不是背着公司和别人联系办事吃回扣,”林子晋说,“他肯定不干净,仔细点查。”
小陈一听要查自己的经纪人,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查你经纪人又不是查你。”
林子晋被她哭得没脾气:“你别哭了,又要有人在公司传我压榨员工了。”
“我,我控制不住,就是......”小陈嘟囔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就是什么,“我......老板对不起......”
“你看。”
林子晋向曾希摊了摊手,“就这个脑子,十个她也没路子搭上陆平这条线,百分之百有人在背后当推手。”
曾希掩着唇轻咳了一声:“你说话注意点。”
“我这都不叫注意了?”林子晋磨了磨牙,“我没骂人就不错了,你知不知道公关部昨晚加班到通宵?在家带孩子的休假奶爸都被拽来了。”
小陈咬着唇,眼泪就没停过,把衣服前襟打湿了一片。
“按我说的,这个月提成和奖金全扣,给我好好反省,滚吧。”
林子晋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空玻璃杯在桌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响。
小陈抽泣着跟在曾希身后向门口走去,时不时悄悄回头看一眼,似乎生怕林子晋改主意,直接把她当场辞了。
林子晋指尖摩挲着玻璃杯的杯壁,思忖半晌后忽然开口:“等等,先别滚。”
小陈倏地回头看他,原本就攥着衣摆的手攥得更紧了。
“你留下,刚刚想起点事要和你说。”
林子晋冲着小陈招了招手:“曾姐你先去忙吧,门不用关,开着就行。”
曾希“哦”了一声,依言将门四敞大开着,转身回去处理自己的事了。
“坐,”林子晋瞪了小陈一眼,“你能不这么紧张吗?我不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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