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鸣将身上的行头卸了, 就见孙宏宇从旁边迎上来,脸笑成了一朵花:“小裴,今晚和哥去个酒会。”
他动作顿了下, 侧眸:“不去。”
孙宏宇的脸色瞬间垮了:“我都和人家说好了。”
“你和别人说好了我就要去吗?”裴鸣绕到化妆镜前坐下等着卸妆, “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可我刚刚不就是问了你的意见吗?”
“对啊,我说了我不去。”
他索性闭上眼睛, 不管孙宏宇在一边如何气急败坏, 看也不看一眼。
化妆师应该是怕摊上事, 手脚麻利地卸完妆后就拎着包走了, 屋中只剩他们两个人。
孙宏宇一巴掌拍在梳妆台上:“我都和你说过了,林子晋不可能喜欢你, 你需要新的金主, 懂不懂?”
裴鸣瞥了他一眼, 拿着手机出门:“我需要金主吗?”
孙宏宇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 险些没喘过气来。
不就是个破富二代吗?仗着家里爹妈有两个钱来娱乐圈里玩, 等败的钱多了爹妈找上门,只能灰溜溜地滚回去继续做他的少爷。
孙宏宇恨恨地看着裴鸣的背影, 只觉得自己前途渺茫。
他觉得裴鸣爹妈顶多是个小企业家,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混娱乐圈了回去在公司里谋个一官半职, 照样可以活得不错。
但自己不行。
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 只带出来裴鸣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万一裴鸣撂挑子不干了, 那他怎么办?
所以必须趁这少爷还没玩腻之前狠狠捞一笔,搭上几个人脉,这样自己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裴鸣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在想什么。
和辛觅那个没打完的赌一直盘旋在他脑中,存在感强得很。
一路上他格外留心每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却并没有看见自己最想找的那个。
他微微蹙眉,面上难掩失落,刚想自己叫车回去,却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林老师”。
裴鸣蓦地转头,就看见一堆还穿着戏服的小演员围在一处,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他慢慢向人群走去,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太过分了林老师!你欺负人!”
裴鸣心中一动,挤到人堆最前面,就看见林子晋坐在一张小马扎上,两条长腿委屈地蜷着,面上却胜券在握。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块麻将牌,轻轻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不轻不重地在裴鸣心头炸了个响。
“六条,胡啦,”林子晋一双桃花眼笑得山光水色,眼角弯起一个撩人的弧度,像把小钩子似的,“服不服,弟弟?”
他撩起眼皮,恰巧和人群中的裴鸣看了个正好,面上的笑怔了下。
裴鸣静静地看着他,心中郁结了一天的闷气忽地烟消云散。
周遭喧嚣似乎都被屏蔽了,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似乎下一刻便要冲出胸腔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轻声说:“林哥,我戏拍完啦。”
林子晋从马扎上站了起来:“正好这局也结束了,你直接回酒店吗?”
坐在他上家的小演员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哭诉:“妹妹!林老师欺负人!”
林子晋愣了下:“妹妹?”
裴鸣想去牵他的指尖一僵:“没,你听错了。”
他咽了口唾沫,扯开话题:“怎么欺负你了?”
“一共打了三局他赢了三局,”小演员“呜呜呜”地假哭,“他都不让着我们的!”
“哎,”林子晋觉得好笑,理直气壮地反驳,“打麻将打不过我还告状?多丢人啊。”
裴鸣难得一见他这么幼稚的样子,难掩唇边的笑意:“你告状也找错人了。”
小演员迷茫地抬头,就见裴鸣拍了拍自己的肩:“想什么呢,我不帮林哥说话帮谁说话?”
周围看打麻将的一群人拖着声音长长地“哦”了一声,伴随着几句“磕到了”,起哄得十分投入。
林子晋没想到他能这么回答,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走啦。”
裴鸣垂下眼,轻轻牵起他的手。
本来以为会被甩开,可那人的动作似乎只是微微顿了下,紧接着便由他牵着。
有......戏?
他眉间飞上一抹喜色,刚要说话,便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裴鸣!给我站住!”
裴鸣面色一沉,垮着脸回头,就见孙宏宇大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我刚刚和你说正经事你跑什么?”孙宏宇一想起自己渺茫的未来就头疼,“赶着投胎啊?”
林子晋在裴鸣身后挑眉,举起手:“原来赶着见我是投胎吗?”
孙宏宇猛地听见这声音时还没想起来是谁,抬头才吓了一跳,生生向后退了一步,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林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林子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嗤笑一声:“孙经纪,好久不见啊,我这资源递得你还满意么?”
孙宏宇舔了下唇,干笑道:“林,林老师给的资源,那都肯定是好的,我......”
“你知道就好。”
刚刚周围看麻将的已经解散去吃饭了,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经过,原本还想听一耳朵八卦,但是看见八卦中心的人又连忙低下头,觉得这瓜不是自己吃得动的。
“你还有什么事吗?”林子晋瞥了他一眼,“没事的话这个组你不用跟了,回北京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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