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淮理了理苏景清额前的碎发, “嗯, 本王明日上朝, 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苏景清点头, “待会儿我遣人去徐家问问徐阁老证据找的如何了, 另外, 别忘了布控城门,不能走的人可别让他们逃了。”
那位张阁老已然不年轻,这诸多筹谋不只为他一个人的野心,还为整个张氏一族,真要对付他其实也简单,留他灭张氏一族就成,孤家寡人还当什么权臣。
当然,瞧现在的形势,张家怕是改主意不准备当权臣,而是要坐龙椅了。
“本王知道,”萧北淮手不老实的在苏景清头上揉了揉,“辛苦清儿操心了。”
“现在多操点心,后头日子更安宁,没事。”
虽说不能一劳永逸,但不至于每天睁眼就是这儿乱了那儿乱了,要真眼睁睁看着这天下被人折腾的千疮百孔,他也做不到。
两人商量好就分头行动,萧北淮还出了趟城去京郊大营,让洛灵川等人做好准备,城内一旦发生变故,便可立即带兵入城。
另一边的皇宫内,天子也收到了地方发生民乱的消息。
他将折子重重一率,“这些个混账东西,胆大包天!”
他问旁边的徐才,“你说他们怎么就这般贪婪呢,什么都想要。”
徐才劝了两句让天子息怒,然后才说:“自古权势财帛动人心。”
“是朕太仁慈了,”天子叹气,“原本想着把人留着等淮王登基后收拾,现在看来他们等不急了,既然如此,朕也就不手软了。”
天子心里改了想法,猜测淮王明日会来上朝,定会提及此事,他得给淮王撑腰。
那些惦记着他们萧家江山的人,都得处理干净了。
随着地方民乱消息传来,京都再次呈现出风雨欲来的状态。
到天黑时,苏景清也收到了白术从徐家带回来的消息和一个账本,账本是这些年张氏一族收受贿赂的证据,另外还有白术带回来的消息,张氏族人几乎遍布大雍,各地都有大量庄子铺子,还有数不清的田地。
最主要的是张氏族人在那位张阁老的掩盖部署之下,近半数人都是官吏,衙役,或是在军中当百户千户,可谓是对整个大雍,从上到下的渗透。
这其中最聪明的是,好些个官吏衙役都不姓张,不顺藤摸瓜的仔细查,谁也想不到那其实都是张氏族人。
想来,只要等张阁老这边彻底控制住了朝廷,控制住了坐在龙椅上的天子,这些人就会重新姓回张,在大雍任何地方都肆无忌惮的横着走,还不用操心如何治理江山,不必在乎百姓过的如何,边关起了战事也自有上去打仗,他们只需享受就好,如何不比做皇帝好,不比做个普通高官好。
那些依附张家的官员只怕抱的也是同样想法吧,他们自认权势比不过张家,所以不去争那个头,可只要归顺张家,往后便连天子都不放在眼中,底下百姓,说是百姓,其实不过是能被他们呼来喝去的奴才,挣的那点微薄收入大半都还得供奉给他们,多好的日子,谁不盼望。
权势很可怕,也总会让人迷了眼,还会腐蚀人脑子,让他们自觉自己就是最聪明的人,其他都是只能任由他们操控的蠢货。
苏景清把账本赶在天黑前回家的萧北淮看,又把白术带回来的消息说给他听。
“不得不说,这位张阁老是个能耐人。”
可惜道不同。
萧北淮面色阴沉,“他藏的太好了。”
他第一次察觉到大雍并不安稳,有人图谋巨大时,是在他出征凉州前,只不过他刚抓到点苗头,就起了战事,还一打就是两年,这两年多时间,足够敌人做更多更充足的谋划。
“当初萧云逸想让本王死在班师回朝路上,大概在背后怂恿挑拨的人也不少。”
苏景清:“萧云逸应该从头到尾都是计划中的一环,毕竟控制萧云逸比控制你容易太多。”
“的确如此,”萧北淮想起他曾查到的消息,“萧云逸身边除了钟家,也没谁是真心盼着他好的。”
苏景清想到第一个被他们扳倒的唐家,又想起萧北淮曾同他说过,他查到当初朝中有人通敌叛国的线索。
所以动唐家,不是巧合,更不是因为唐家是萧云逸的狗腿子。
苏景清歪歪头,扬起嘴角笑了笑,“我家王爷明明才二十来岁,怎地也这般老谋深算,心机深沉。”
想必那些人至今都以为唐家落败是因为他们要对付萧云逸的原因。
“就当你是在夸本王了,”萧北淮跟着笑。
“只不过张家藏的太紧实,就算动了唐家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也许该说,张家就从未正面与唐家有过往来,一切都是通过李淼这个中间人。
也好在,从李淼口中问出了张家。
“明日吧,”萧北淮道:“明日的朝堂上,让那位不声不响的张阁老出个风头。”
苏景清视线落在那厚厚的账本上,“咱们还得派人去搜张家藏的钱财,这么大一笔钱财能做很多事。”
之所以百姓如此轻贱,是因为他们祖辈都只能埋头田地间,没有更好的出路。
只有苦痛是他们的,所有的好东西都被世家垄断,他们害怕百姓出人头地,便想尽办法的防范着他们。
苏景清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心怀天大忧国忧民之人,比如从前,他就什么都没操心过,只想整日躺在家里吃他爹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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