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那傻弟弟是个拖油瓶外,其他几位小姑娘哪个不是人精,宋雅柔到底是自己跟着走还是被抓的都难说。
毕竟这事没必要将宋家牵连进来,而且宋泽成兄妹两当时是站在一起的,就算是有人强行掳走她,宋雅柔也能叫出声让宋泽成发现,不至于消失的悄无声息。
苏景清道:“我先让人去打探情况,另外你带人骑马出城去追大军。”
“追大军做什么?”宋泽成不解。
“替他们开路,”苏景清目光凝视前方,带着凉意。
“这封信不过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哪里真会觉得几个小姑娘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子能拦住主将不出征,他们意在拖延大军行军速度而已。”
“战场上,别说一天半天,哪怕是半个时辰,后果也可能会截然不同。”
大军的行军路定不会太平,所以需要开路的人。
苏景清道:“白术和凉州卫同你一起,只要是拦路者,不管是谁,杀无赦!”
宋泽成明白过来,郑重地冲苏景清点头,“这事交给我了,清儿你放心,雅柔也拜托你派人寻她,让她早些回家。”
苏景清颔首,“去吧。”
寻人的事,苏景清让湘雨回苏家去,让他爹安排人去找,而他自己则打算去见一个人。
苏景清只带了思烟,没骑马也没坐马车,在街上买了份礼物后领着思烟到了徐阁老家的大门外。
府上门房听到淮王妃来了,整个人充满茫然,实在想不明白淮王妃怎会登门,只不过淮王妃身份尊贵,管他是不是不请自来都得去通禀一声。
徐阁老最近告了病假,无法以不在家的理由将苏景清拒之门外,只得放下手中的笔亲自到门口迎人。
终于是找上了门。
“下官见过淮王妃。”
苏景清抬手,“徐阁老不必多礼,今日突然到访,叨扰了。”
徐阁老笑笑,“王妃这是哪里话,王妃里边请。”
一路将人引至书房,路上徐阁老没问苏景清的来意,苏景清也兴致勃勃赏起院子里的景,似乎都心知肚明。
等进到书房,苏景清打量两眼,率先开口,“阁老这书房甚是雅致。”
徐阁老谦虚道:“王妃客气。”
下人奉上茶水点心,退出去时将门带上,屋内的对话才正式开始。
“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苏景清抬眼,“本王妃以为徐阁老这般聪明的人当知道。”
眼见人还要客套,苏景清又道:“不必兜圈子,阁老当明白,今日本王妃来就总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开门见山更好。”
“王爷王妃虽有力挽狂澜之能,可到底抵不过时局如此,天下大势是摆在对面的。”
徐阁老说着,语气有些惋惜。
“是吗?”苏景清笑了下,“若真是如此,那徐阁老早该退了,以便明哲保身不是吗?”
“徐阁老没走,是在盼着什么?”苏景清追问。
“王妃难道忘记下官告了病假一事,下官已然在退了。”
苏景清:“可徐家还有其他人在朝中!”
徐阁老苦笑,“王爷要算总账,徐家亦会在其列,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全身而退,只要能保住徐家血脉就够了。”
这话苏景清是一个字都不信。
“倒不是本王妃威胁阁老,血脉能不能保住得看我家王爷答不答应。”
“阁老既然没与张家狼狈为奸,多少算良心未泯,为了徐家后代,阁老也该有个决断了。”
苏景清说完,还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本王妃说话不好听,还请阁老勿怪。”
徐阁老长声一叹,“下官我就剩那点良心了。”
张家的谋划他怎会不知,却也没想过阻拦,最多就是没上那条船。
可没成想还是逃不过。
“请王妃吩咐,”徐阁老妥协,朝苏景清拜下来。
“证据,”苏景清开口,“张家通敌的证据。”
徐阁老犹豫,“王爷王妃既已知是张家,又何需证据?”
毕竟以淮王的名声和手段,直接除掉张家也不会有人意外。
苏景清给了个理由,“怕冤枉了人,不过既然徐阁老也说是张家,那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我家王爷从来不滥杀无辜,无罪不拿人,烦请徐阁老费心了。”
徐阁老被噎了下。
苏景清挑眉,“怎么,徐阁老不信?那不如你仔细想想死的都是些人,再来定我家王爷的对错。”
“王爷若真是个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之人,这满朝文武怕没多少人能活着。”
苏景清维护之意再明显不过。
“王妃误会了,下官并无怀疑王爷的意思。”
死的那些人犯了什么罪,徐阁老自是清楚的,只是淮王心狠手辣的名声在外,淮王妃却说他从不滥杀无辜,这话听着便像恶贯满盈之人说自己是个好人,是在狡辩。
“下官会尽力找到证据呈交王爷和王妃的,更会约束好自家人,如今这局面就请王爷王妃多费心了。”
大雍亡国不是什么好事,徐家已然走到最顶尖,成了权臣,换个主子重新经营更麻烦,既然已经低头,便再大胆些投诚也无妨。
一番忠心表下来,倒开始心系天下为国为民了,不愧是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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