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不能像今日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不会水的苏景清推进湖,大冬天,将一个不会水的人推进湖与杀人有什么区别?
萧云逸怔怔的,甚至觉得苏景清那番话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动手推他,从而达到陷害他的目的。
他半响没反应,连叫人下去救都没有,还是唐拓替他做主,指挥护卫赶紧下去救人。
钟楚然还想拦着唐拓,在边上说风凉话,“救什么救,让他淹死了岂不更好。”
唐拓看他一眼,从前没在意,今日才知道钟楚然到底有多没脑子。
唐拓冷笑,“淮王妃若今儿死在湖里,我们这些人,谁也别想活。”
淮王能为他弟当年欺辱淮王妃的旧事算计唐旭将其变成一个废人,如若今日王妃没了,便是亲自提刀踏平他们这些人的家也不是不可能。
“我就不信,皇上还能为了苏景清治我们这么多人的罪,贵妃娘娘也绝不会答应的,更何况,还是苏景清自己先威胁殿下要将他推下去的,殿下不过是自我防范而已。”钟楚然依旧不屑,觉得有钟贵妃在,谁敢动他们钟家。
唐拓沉默片刻,也懒得再解释了,只道:“随你怎么想吧。”
他走到亭子边上看情况,苏明砚一直在哭着大哥,下去好一会儿了,人却还没被救上来,唐拓心里担忧更甚。
“来人,快去取竹竿拿绳子来,快!”
有人落水,另一边在赏花的各家小姐们也听见了动静,开始往这边走过来想看看什么情况。
也有人跑去禀告了钟贵妃,钟贵妃此时正在与徐阁老的孙女说话,上回她派人让徐家老夫人入宫问过,徐家没一口答应,但也没拒绝,只说看有没有这个缘分。
这既是留了余地,也是机会,钟贵妃明白徐家的意思,所以今儿最先单独见的就是徐家小姐。
等人来说淮王妃被逸王推入湖中了,若不是碍于有人在,钟贵妃当场就想叫个好。
只是她不能给徐家小姐留下恶毒的印象,便着急的站了起来,要带着人去瞧,心里实则恨不得苏景清淹死在湖里算了。
只是钟贵妃没想到,她到之前天子竟然到了。
钟贵妃愣了下,回身用眼神询问身后的嬷嬷。
嬷嬷点头,汤昨晚就送了过去,今日一早也收到了消息,说天子早上确有不适,连早朝都罢了。
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庆芳园啊。
嬷嬷忙遣人去打听,“问清楚皇上什么时候来的,跟何人一起来的?”
亭子这边,谁也都没想到天子会来,尤其是在苏景清正在湖中被往上拉的时候出现。
人还是跟苏父一起来的。
小儿子在哭,大儿子落了湖,苏父一看就上了头,将边上围着的人扒拉开去喊儿子。
苏景清被从湖中拉起来,一张脸被冻的煞白,闭着双眼,就像没了气一般,苏父被刺激狠了,赤红着双眼问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把我儿子推进湖里的?是谁要杀我儿子?!”
苏明砚一边跑过来跪在苏景清旁边喊大哥,一边打着哭嗝跟他爹说,“是逸王殿下,是他把大哥推进湖里的呜……”
“大哥,你醒醒,你快睁眼啊,”苏明砚叫着人,想推又不敢推,哭的更伤心了。
苏父也蹲下拍打苏景清,“儿子,儿子醒醒,把水吐出来。”
那边天子也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来,显然没想到今日会出这样的意外,想到长子对这个男王妃的在意,天子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怕人真就这么没了。
苏父经常往寺里跑,跟着方丈学了几招救人的法子,压了几下儿子的胸膛,把人给弄醒了。
苏景清呛着吐了几口水,虚弱的睁开眼,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正前方的天子。
苏景清笑了起来,对天子说:“草民现在明白了皇上那张请帖的用处了咳咳……”
苏景清一边笑一边咳嗽,怎么看都有些凄然,“君要民死,民哪敢不死,皇上既不想草民占了王爷的王妃之位,直接下旨赐死草民便是,何须如此麻烦,让逸王殿下来动手杀草民,还让他背了个谋杀兄嫂的罪名。”
天子因为苏景清的话,脸色变得阴沉,不论是他自称草民,还是说天子借萧云逸的手杀他。
天子正欲开口,又被苏景清抢了先,他对苏父说:“爹,带儿子回家吧,儿子想最后的日子是在自己家中过的。”
苏景清说完,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苏父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苏明砚更是嚎啕大哭地喊大哥。
这场面,有人难过,也有人浑身发凉。
若淮王妃真出事了,那后果,他们简直不敢想。
苏父抹了把泪,“好,爹你带回家,回咱们自己家。”
苏父叫了个力气大的把人背走,临走前回头深深看了萧云逸一眼,连礼都没给天子行,就直接带着小儿子和家中下人走了。
思烟下水湿了身,宋雅柔把自己披着的大氅脱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湘雨牵着她跟在苏明砚后面。
宋泽成也浑身湿透了,连着打了个好几个喷嚏,上前同天子行礼,说他们也要告退。
不过临走之前,对萧云逸说了句话,“逸王殿下今日,杀人灭口,见死不救的计策实在高明,让人心生敬佩,受教了。”
然后带着妹妹和下人,大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