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三朝回门,你得打扮精神些,这样侯爷和夫人才不会担心。”
苏景清心想,不可能不担心的,现在担心他守寡遭人欺负,以后萧北淮回来了,可能又会觉得诈尸的王爷不靠谱。
总之,按他爹那个操心命,估计这辈子都得担心他。
等发冠戴好,苏景清又被拉起来往腰间挂了一个小香囊和一块同心玉。
他今穿了一身水波蓝纹锦衣,既不打眼又不会显得太素,对他这个守寡之人来说十分合适。
思烟让他转了圈,和湘雨一起仔细打量过,看不出差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成,可以出门了。”
忠伯为苏景清备的回门礼相当丰厚,得专门用一辆马车才能装的下,可谓是给足了他这个王妃面子。
苏景清拿着礼单认真看着,东西既实用又贵重,十分有心。
苏景清将单子递给湘雨看,“你觉得是紫苏安排的还是忠伯安排的?”
湘雨有些不解,“王妃为何怀疑紫苏?”
因为账本,这两日他们一直在与那位紫苏姑娘打交道,没察觉出任何问题。
苏景清道:“因为她毫无破绽,”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毫无破绽呢?
“王妃是觉得她有问题?”思烟问。
“不,”苏景清摇头,“我只是不信任她。”
手指轻扣坐凳,苏景清道:“再等等吧,”总能知道答案的。
苏景清不再说话,闭上眼假寐,可才刚闭眼,马就惊了,他从车厢这头摔到了那头,还差点被甩出去。
外头有喊声响起,“死人了,又死人了,淮王的鬼魂又回来索命了。”
一个又字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湘雨钻进马车来扶苏景清,“王妃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无事,”就是头被磕了下,有点晕。
思烟已经将马安抚好了,马车摆正,苏景清坐稳,问湘雨,“怎么回事?”
湘雨现在心跳的还很快,她也被吓着了,“有人从楼上丢了个人下来,正好在马前面,惊马了。”
外面喊淮王鬼混索命的话还没停,苏景清撩开帘子看了眼,周围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了。
“这是第几个了,听说之前死的全是淮王娶王妃那日去闹洞房的人。”
“淮王自己都没见着王妃一面,倒让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占了便宜,能不生气嘛。”
“那看来淮王还挺在乎他那个男王妃的。”
“什么在乎,你们没看到吗,这就是淮王妃的马车,我亲眼看到那个死人从天而降砸到马前面的,依我看呐,这是淮王在给他王妃提醒,想让淮王妃下去陪他呢。”
“呸,胡说八道,明明是在警告淮王妃老实些,不要耐不住寂寞偷人。”
这些人因为萧北淮鬼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吵起来了。
因为被人群围着,马车走不动,苏景清坐在马车内听得津津有味。
人群挤挤攘攘离马车越来越近,思烟觉得情况不太对,进马车请示苏景清,“王妃,可要强行离开?”
苏景清摇头,“不急。”
随着他话音落,在一众争执吵架声中,响起了一道带着恐惧的喊声,“不要靠近马车,不要靠近淮王妃,会被淮王鬼魂盯上的。”
霎时间,周围百姓立马退出三尺远。
“别忘了那些被淮王鬼魂杀死的人是为什么死的。”提醒的声音并未停止。
“仵作可是说过了,那些去闹过洞房的人不仅死相凄惨,一个全没了命根子,你们靠近马车,是想死的跟那些人一个下场吗?”
“听说那里面还有淮王妃出嫁前在红袖招好过的姘头,不仅命根子没了,连眼珠子都被挖了,真够心狠的。”
“可不是,淮王妃自己水性杨花,倒叫几个闹洞房的替他受了过。”
随着一声声劝阻的话,围观的百姓看着地上尸体以及苏景清马车,眼中充满了警惕。
人向来畏惧鬼神,尤其是从淮王成亲后每日都有人死,死的无缘无故,死法各式各样。
警惕的同时,人群中有人小心发问:“你们说,淮王的鬼魂若是杀人杀上瘾了,会不会乱杀无辜,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下手?”
苏景清嘴角微勾,笑了,对思烟二人说,“看,这才是开始。”
不仅要让他臭了名声,还要萧北淮做鬼都得是个滥杀无辜的坏人。
思烟湘雨二人对视一眼,面露担忧,询问苏景清,“王妃,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景清故作认真地沉思片刻,然后手指向前方,“自然是回家啊,快些,要到午时了,家里肯定在等我们回去吃饭。”
思烟,湘雨:“……”
“其实这大街上的戏唱到这儿就差不多了,接下来朝堂上那才是正头戏。”
民心民愤民怨,不过是上位者们需要时拿来利用,不需要时就往泥沟里踩的工具罢了。
真指望他们多在乎,不可能的。
马车继续往苏家走,路过时百姓皆退避三舍。
苏景清还真有些替萧北淮担忧,自己这个活着的王妃都被当成了瘟神,那死而复生的淮王殿下可能就是索命阎罗重现人间了。
棋下的真好,苏景清由衷赞叹。
消息也传得很快,马车到苏家门口时,苏父就带着人一脸焦急的迎了出来,“儿子,你怎么样,伤着没,我听说马车都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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