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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是一种名叫“凝琼”的木心玉,玉中会流动的火红是地之精气。单一小块木心玉,就能够在十二洲卖出天价,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更别提这块木心玉还凝有地金,一种做芥子空间的极品材料。
    两者结合,其实赋予了它一个特殊的能力。
    ——它相当于一个独立的木属性空间,无法供动物和人生存,但对植物来说,却是最好的滋养地带。
    药谷的修士,经常类似的事物来培养灵植。
    只是,雪原和中原灵气有本质差别,一旦进入雪原,所有芥子袋,乾坤戒之类,立刻会失效。就连木心玉空间也无法打开。
    “……我装了好多东西在里边来着,”仇薄灯勾住系玉的红丝,把它晃来晃去,盯着摇曳的书影,目光迷离。
    他轻声说,“可惜啦,打不开。”
    图勒巫师握住他的手:“试看看。”
    仇薄灯侧首。
    篝火晕染在图勒巫师眉眼间,他的银眸里,仿佛有淡金的经文。
    他引领两人相融一体的精神蔓延,伸展,没进玉牌,玉牌上的地金急速流转——木心玉空间打开了,仇薄灯与他同时闯过进入芥子空间前的混沌。
    黑暗如墨水般向四周退开,一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暗红木鸢静静停在芥子空间的正中心。刚要像往常一样,确认木鸢还在,还好,就想退出来。
    忽然,仇薄灯整个儿僵住了。
    混沌的木心玉空间中,多了一片小小的叶苗。
    它们还矮矮的。
    但已经有一组组对生的红叶。
    仇薄灯猛地睁开眼,一把捂住脸,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涌出手指的缝隙。
    “别怕,我的阿尔兰,”图勒巫师捧起他的脸,“再也没有谁可以不让你飞了。”
    仇薄灯伸出手,死死抱住他的爱人,他的审判者,他的救赎者,迟了十年的崩溃彻底爆发……沙沙沙,一对红叶就是一对欢迎的手掌,沙沙沙,好久不见,它们说,好久不见……好久好久不曾再见……天地混乱,头晕目眩,世界崩塌又重建。
    他哭得崩溃,哭得毫无形象。
    明明已经忍了十年,熬了十年,可在一声低低的“别怕”里,所有情绪彻彻底底爆发。
    图勒巫师轻轻拍他的背,一下一下,别怕,别怕。
    去飞吧,我的爱人,飞过圣雪山的鹰巢,飞过哈卫巴的林海,飞过查玛盆地的河带,红枫林将在圣湖边沿继续生长,风一吹满世界都是火红的灿烂。
    清晨的重鼓砸开漫长的黑暗,第一缕刺目的红光劈开夜幕。
    旭日腾跃出山。
    满山遍野,都是晨霞的绚烂。
    圣山如赤,白原如火。塔楼沐浴在一道道黄金般的光束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抬起脸,脸庞边沿晕开金线。
    他问:“那你陪不陪我啊?”
    第65章 阁楼上的佛
    雪原沐浴红日,一线移动的金光,照在仇薄灯的脸庞上。他的面颊和眼角,因痛哭过泅出薄透的红,泪水浸在上边,光一照,镀上一层细碎的湿金。他他看起来,终于和神像,和圣子没有什么关系了。
    赤足站在弥漫细小金粉的晨辉中,仇薄灯只是个任性的小小少年。
    闪闪发光,脆弱又敏感。
    他的眼眸里还噙着些许泪水,可目光的渴望再明显不过。他在理所当然,向图勒巫师索求承诺过的东西:爱、陪伴、永恒……无条件的,不济代价与困难的。
    图勒巫师踩着明亮的光块,走过去,一把将他拥住。
    “你要去哪,我都陪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日光铺过冰谷。塔楼浸没在腾卷的沁光金雾里,一刹那,变成了一座位高居空谷的佛龛与神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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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庙的钟声回荡在中洲的城池。
    白雪覆盖红墙朱瓦,高高低低的女儿墙。时值年关,洲洲城城,都挂满鲜红的灯笼。尽管世家的飞舟对峙了许久,但万丈高空的鹰隼战事与低矮房屋的普通人无关,该过年的,继续过年。
    不过,也不能说是彻底无关。
    轰隆坠落的飞舟、木鸢,时不时砸毁一大片一大片房屋,不走运时,还会烧起一大片。
    熊熊火焰,红红火火,与年关多适配。
    “别抢!这是俺家的梁——”“滚开!疯婆娘!”“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阻拦无果的妇人被重重踹倒在雪地上,像条虫一样,蠕动着,伸手想去抓那些一哄而上,为争抢木柴互相推攘的人群。
    或许是受西洲风源地万载一遇的大寒潮影响。
    今年,十二洲各地的冬天都比往常来得更冷,富贵人家暖炉地龙得从清晨烧到晚上,差一刻,都能把人冻出风寒来。市面上,木柴价格已经翻了几十倍不止——往日一担二三十文两就够的下等柴木,现在几乎都要飚到上百文去了。
    一开始,卖炭卖柴的木翁们,格外欣喜,趁机好好发了不少财来。
    好日子没持续多久。
    短短二三日功夫,马蹄声就踢踢踏踏,传遍了大小街巷,佩戴各个家族徽章的人,踹开木翁们的门,凶狠如豺狼地搜刮走所有炭柴。紧接着,响锣、大小告示不约而同,贴满洲城村寨的大小街巷。
    厉申山林之属权,若有盗贼胆敢私伐,必严加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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