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顾着看容许去了。
容许手里拎着根中性笔,正用柔光审视着他的笔记,不时涂涂改改。
但他拿着笔却不怎么老实,好像有个小习惯——
他停下来沉思的时候,会无意识地咬住中性笔的笔盖。
他咬得不算紧,嘴里配合着发出类似“嗯……”的声音,端秀的眉也微微蹙起。
而他的唇瓣可能是含着笔杆略有些深,被摩擦出了些淡粉色。
“对这个改动你怎么看,祁同学?”容许刻意停下来些,将笔立在脸颊上,“祁同学?”
“……啊。”
祁寒择才清醒过来,瞬间脸又红了。
他有几分类似羞愧的情绪,无地自容般,只将头转向另一边,微微点了下头。
“祁同学,你怎么了?”容许特意轻轻发出了声疑问,“怎么感觉你有些奇怪,哪里不舒服吗?”
祁寒择只摇头。
“没有不舒服就好。啊对了,这里得你亲自改。给。”
容许全程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怕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
他将笔记本重新递了过去。
祁寒择定下神,好不容易将思绪拉回到学习上……然而才写了两行就一愣。
他用的居然不是自己的笔,刚才一紧张,竟然用的是……是容许刚才用过的那支笔。
祁寒择的手指顿时就颤抖了下。
他刚才无意识碰过的地方……竟然是被容许咬过的地方,笔杆上还带着淡淡的痕迹。
他顿时觉得手里这支笔也有点发烧,字写得更歪斜了,又写了两行乱七八糟的字才想起来,赶紧丢还给容许。
“加油。”
容许用接近唇音的声音对他说了句,也转了过去。
他表面看起来像是在听讲,然而唇边还是带着抹浮动的笑意——
拿错笔,这不能怪他吧?
……
上午的时间很快又飞速流逝过去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祁寒择罕见地收拾完以后,没有直接走。
“……容同学。”
他这么喊了声。
“嗯?怎么了?”
容许镇定开口,但心里都乐开花了。
来啊,邀请我一起吃午饭!虽然食堂的饭菜不怎么好吃,但终归是个机会嘛!
“我……想感谢下。早饭。”
“不用客气,我们是同学,而且基本可以当朋友了吧?这点小事,应该的。”
“那个……方便的话。”祁寒择这句话累积加起来大约说了三十多秒,“不然,中午……”
容许这个急性子愣是快被他这句话磨平了。
他都准备好言辞,马上就要脱口一句“那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提了就一起去吧”,结果情况突变。
“老大!”
也有人用着一样的称呼,从教室前门飞奔过来,一把就揽住了祁寒择的脖子,相当热情。
“怎么回事啊,今天这么慢吞吞的?快,听闻维安的伙食特别好,今天可算弄到饭卡了,我请我请,一会儿刷卡别拦着我啊!”
容许:“……”
祁寒择:“……”
“走啊?你不知道守序学院的人都是一群饿狼吗,去晚点骨头渣都——呃对不起老大,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虽然你也是狼,但却是只好狼!大大的好狼!”眼前这个小弟头发乱糟糟的,泛着点微红色,人倒是挺开朗,就是一着急口不择言,什么都往外说,“哎呀别介意,反正最大的肉都留给最大的好狼就是了,走走走跟我占座去!”
祁寒择:“…………”
容许:“…………”
“呃,这位是谁?”小弟疑惑地望了望容许,“兄弟有点眼熟啊,但时间不等人了,回头再聊,拜拜!”
容许还没来得及凝成股杀气,这人已经揽着祁寒择将他拖出了屋子,直奔食堂而去了。
容许:“……呵呵。”
好,很好。
他又不好对祁寒择的朋友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小弟加朋友,他呢?
哼,连个通讯方式还没要到,是他这个昔日的文协院草魅力下降了吗!
谁还没个小弟了!
想到这里,容许也掏出手机,憋着股气打出个电话。
“对,食堂一楼,招牌那边见,十分钟后。”
维安是老学校了,食堂只有一所,上下三层,倒是也够这么多学生同时吃饭用……可能还有剩余。
主要是吃过维安食堂的人都知道,这里的饭菜,大约只能用“饿不死人”来形容,还有人曾经因为食堂饭菜太难吃发起过抗争运动,号称“一日不改进、一日不进食堂”,还凑齐了一百个签名……
结果后来被老校长狂训了一顿,又把组织人扔回了食堂。据说那家伙写了六千字的检讨书不说,还要带着那一百人天天吃食堂,一日三餐连着吃一个月,以示警告。
反正很多人都见证了他们边吃边哭的感人盛况,听闻很多人吃得都进医务室了,左手白菜汤,右手催眠针,太感人了。
“老大,你怎么想起来吃食堂了?”林乘也是一路跑过来的,他上午跑去补选修课分去了,此时相当吃惊,“你不是说这里的吃得像是地沟——”
“别叫我老大。”
“啊,那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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