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阿婆很紧张地问。
“她好着呢,她嫁人了……”他努力编着谎话来哄她,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高亮的女声打断了。
“阿婆,我在后面呢。”冰落走上长桥,一步步朝她走来。
那些大婶们看到冰落从她们身边走过,一时激动地喜极而泣,有人掩嘴感叹道:“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所有人都回来了。”
冰落走向阿婆,目光扫向她身边的那位“十夕”,上翘的眼尾藏着一丝杀气。她走到阿婆身边,紧紧将她抱住了,头埋了下去,声音里有难得的柔情:“阿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阿婆的手掌激动地轻轻拍打她的背。
跟着冰落一起出现的还有郗献云,曳缘吃惊地看着他,手指着他惊道:“你怎么也来了?”
冰落抬起头来,指着郗献云说道:“这,我相公。”
“??!!”曳缘惊呆了,他什么时候成亲了她怎么不知道?
郗献云看见她也同样惊讶,“曳缘,你怎么也在这里?”
阿婆一听,敢情大家都认识呢,她连忙擦了一把眼泪笑着说:“都认识好,都认识好,来,都跟我回家。”
于是,大家就这样不约而同的最后全进了阿婆的家里。郗献云指着前面那个陌生的姑娘问曳缘:“这是谁?”
曳缘用手盖着唇边,说:“拾溪。”
“啊?这就是那个十夕姑娘?”郗献云望着她的背影打量了一圈,原来这就是冰落说的那个姐妹呀。不过,她怎么还活着呢?
他将曳缘拉到后面去,低声问:“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呢?”
“这是拾溪。就是那只石头怪。”
“哈???”
“嘘!小声点!别被阿婆听见了,要是要让阿婆知道真相,她一定会伤心的。”
“哦。”郗献云点了点脑袋,又转过去朝着前面那个姑娘打量了一下。
“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来了苗疆啊?怎么还成那冰落的相公了?”
“啊这……”郗献云挠挠头,又想起了前两日的事。
当时,他独自留守在梦仙村里。村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大门紧闭,不怎么出门了。
村里的妖怪们全都被姬宴给斩杀干净了,而冰落也受到了重创,躲进了河里去。
而他就坐在河边的桥上等她出来。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再上来。他等了很久,等到天都黑了,月亮拨开浓雾爬了出来,她还是没有再上来。
没过多久,那深蓝色的河水就变色了,变得红紫杂糅,浑浊不堪。
他惊愕地站起来,趴到桥边往下看,下面的河水里被血浸染得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红绸布。而那皎洁的月亮,落进了河里,也变成了一轮妖艳的血月。
“冰落,冰落!”他对着河里面大喊,可是却没有人回他。
他一下就慌了,翻身就跃了下去,冰凉的河水钻进他的皮肤,他打了一个抖,河水中刺鼻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想作呕。
他强忍着不舒服,在里面寻找冰落的身影,好在之前冰落给了他一颗避水珠,才能让他在这里面待这么久。
水下也是同样的扎眼的红,他沿着血液飘散的起始地寻去,终于在一块珊瑚旁寻到了她。
不过,她已经晕倒了,也不知道晕了有多久。
他将她抱到了河岸上来,放在桥边,试着喊了她两声,但是她都没有醒转。她的身体在淌血,就这样在桥上靠了一小会儿,血水就淌了半边的桥。
“冰落,冰落,你没事吧?”他紧张地摇了摇她的身子。
很快,她就睁开了眼睛来,一双眸子里倒映出了头顶的月亮。
看着明亮,可是却没神。
“冰落,你醒了?”郗献云看着她苍白的脸问:“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该怎么帮你?你需要看大夫吗?”
冰落捂着受伤的腹部,轻轻摇了摇头,她靠在桥梁上,望着远处的一个方向,深深的望着。
他转头也朝那边望去,那里是祭祀台的方向,而在那祭祀台后,是一个壶口形的山头,两座山巍峨耸立,中间凹出一个大口子来,像是一个盛满月光的巨碗。
“你在看什么?”他问道。
许久,冰落才答:“郗献云,你不是说你要报恩吗?”
“嗯。”他点点头。
她的目光仍旧眺望远方:“送我回苗疆吧。”
“啊??”
“就在那座山的后面。那里,就是苗疆。”
“好!”郗献云重重应了。
于是,他就送她来苗疆了。她伤得很重,且近乡情怯,在苗疆外面磨蹭了好半天,才决定进来。
关于她的故事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他看得出来,她很爱这个地方。
这么多年不回来,是因为她不敢,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水怪,她不敢回到这个地方。
而且,她更不敢一个人回来。
因为,十夕没了。
长桥对面有很多吊脚楼,阿婆的家就住在第一座楼里。
整座楼都是用木头作为材料,再以最传统的榫卯衔接起来,错综复杂的横梁搭在主柱上,搭混成一个四层的形架,形成了这样既稳固又别具风格的吊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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