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鬼, 快点出来,送你新娘你要不要?”
戚九倾觉得他实在是太聒噪了, 最后还是现身了,他怀里依旧抱着那只小白狐,身姿清冷高雅,语气平淡:“有事求我就知道献殷勤了?拾溪,你未免太抬举你自己了吧?”
拾溪给他挤眉弄眼:“我这哪是抬举我自己啊,我这是抬举你呢。”
他将忘忧往他面前一扔,赔笑道:“我把你的新娘还给你,给你请罪。”
“新娘?呵,这个时候还给我新娘?拾溪,你道现在是几月了?现在已是相月,你请罪是不是请得有点太晚了?”
拾溪知道他只会在每年清明时节娶亲,过了时间是断不会娶新娘的,道:“那既然你不需要的话,那就让她离开吧。”
“……”戚九卿伸手拍了拍忘忧的脸,顿时,忘忧就感觉自己看见了无数张狐狸面具在眼前左右摇晃,红白两色相杂,鲜亮的色彩映在她的眼球中。
她渐渐地,朝着那面具的指引,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像是被人牵着的木偶一样。
前面有一条被枫叶映成了红色的小河,她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近河边,再踏了进去……
戚九卿安抚了一下怀里的小白狐,问道:“连圣婴都不要了?想必是有大事求我吧?说吧。我好奇着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拾溪突然间有点难以启齿,他挠挠背道,“就是……你能帮我捉下虫吗?”
“???”戚九卿一脸错愕。
“痒死我了。”他松了松衣领,手伸进去挠,“这虫子好像没在身上,而是在皮肤里。”
戚九卿突然抓住他的手,感受了一下他皮肤内的血液涌动,道:“拾溪,很开心的告诉你,你被人下蛊了。”
“什么??”
拾溪惊得后退,突然反应过来,是蓝雾那个小子,一定是他,这几日来他唯一一个接触过的人就只有他了。
河水中,忘忧看着自己走进了河中心,冰凉的河水已经淹在自己的胸口,即将漫过她的脖子,她的下巴,她的鼻子……
“救我,姬宴……”她在心中无声呐喊着,他现在肯定没时间来救自己,说不定他现在还和那个郗曳缘待在一起呢,压根就没想起来还有个她。
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曳缘跳起来亲他的画面,她无力地闭上眼睛,也许离开也是一种解脱吧,来世,她不想再爱上他了。
当河水漫过她的脸时,“扑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水中,是她熟悉的气息,姬宴揽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游上了岸。
“忧儿,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如此想不开?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非要在大婚前寻短见?”姬宴慌了,两只手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离开。
忘忧靠在他身上,一滴清泪滑落了下来,“殿下,我没有选择。”
“对,你没有选择。没有本殿下的允许,你是不可以死的,你再敢像今天这样试一试?”
忘忧鼻尖一酸,她闭上眼睛,泪水簌簌下落。
“忧儿,你不能死,你是我的太子妃,永远都是我的人,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他紧紧地抱着她,带着某种执念一样,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忘忧睁开两眼来,已经止了泪水,可看他的眼神依旧清冷,嘴角扯出一丝讥嘲的笑。
如此霸道……
姬宴将她放在一旁的枫树下,冷然回头,盯着对面一黑一白两个人,捡起地上的长剑,一身森然,吼道:“又是你们!伤我忘忧!”
他手握宝剑,还未冲到他们面前,他们就跑了。他紧跟着追了上去,大吼:“妖怪,休要逃走!”
拾溪现在没空来搭理后面那个凡人,他一路往镇上跑,跑回了之前和蓝雾一起待过的屋顶。
蓝雾此时仍在那屋顶上躺着,在别人眼里他是惬意非常,但是于他自己而言,他却在沉淀悲痛。
他的脑子里已经闪现过了几百次曳缘跳起来亲姬宴的画面,这画面每在他脑子里出现一次,他就用力地去打碎这面镜子,将他们的身影击碎得支离破碎才行。
可是,他一闭上眼,它还是会冒出来,打碎了还是会拼起,还是会在他眼前不断地晃。
他恨死了,恨死那个傻子了。
手中的酒已经被他喝完,可是他还是没能麻痹自己。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别人跟哥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即将成婚的新婚夫妻,她亲他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啊,怎么能轮到他来生气呢?
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恨呢?恨到想要将他们两个都杀了。
底下有人对着他击了一掌,他翻身一转,朝着屋檐滚落了下去,屋顶上的酒瓶被击穿,噼里啪啦碎了一屋顶。蓝雾从另一边的屋檐落下,才一出来,就被人给截住了。
“干嘛呀?”蓝雾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那个截住他的拾溪。
“敢给本君下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拾溪两手向前突击,朝他击出一块一块的黑色石头,石头坚硬,他飞身躲过,但那些石头落到地面上,震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后面的姬宴赶到,长剑如火舌一般向拾溪和戚九卿席卷,他的红剑威力巨猛,上面图了朱砂,画了阵妖咒语,只这一下,就将两人震退了老远。
“蓝雾,过来。”姬宴唤他到自己身边来,可是蓝雾却冷冷地看着他,没有移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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