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么看来,凡事都有两面性。”
苏诗青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想不明白。
这时,夜明也走了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
砂月:“菊花。”
夜明突然来了兴致:“不如咱们来玩飞花令吧,诗词中含有‘菊’字即可,想不出来的人自罚一杯。”
砂月一听到诗词立刻应允,眉眼含笑,很是醉人。
“你先请。”
“好,那我就……”
苏诗青站起身摆摆手便要走。
“你们玩吧,我累了……呃,先回去了。”
夜明:“哎,顾画师……”
奈何苏诗青已经踉踉跄跄地走远了。
夜明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顾画师和公子是不是吵架了?不然怎么会一个不见踪影,一个喝得酩酊大醉?”
砂月摇了摇头,似乎在想什么。
夜里。
天空中游荡的云彩使得月光忽明忽暗,树木婆娑的枝影交错掩映,随风微动。
忽然,几声凄凉悲伤的笛声飘入耳中。
苏诗青鬼使神差地沿着笛声的方向寻去。
最终,他走到摆放着孔夫子神像的明伦堂内。
一道黑影独自坐在那里吹奏着笛子。
苏诗青不自觉地朝黑影靠近,借着微弱的灯光,逐渐看清那人的模样……竟然是邵二雪!
怎么是他?
苏诗青转身想走,可是那夹杂着哀伤的曲调漫进他的耳朵里,心也跟着刺痛起来,所以控制不住地停下了脚步。
邵二雪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坐了多久,肩上的衣裳全被露水打湿了。
那无光的眼眸中似乎含着泪影,令人莫名揪心。
突然,邵二雪发现苏诗青就站在不远处。
笛声戛然而止。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似有千言万语要涌出口,却又无言以对。
许久。
苏诗青借着酒劲,喃喃自语。
“我竟……不知,寒夙兄还会吹笛子……”
邵二雪握紧红穗,静静地注视着他身后的孔夫子像,说道:“此曲名唤《诉衷情》。”
诉衷情,永夜抛人何处去……
泪水瞬间模糊了苏诗青的视线,他缓缓说道:“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月光格外明亮地照映着苏诗青的脸庞,邵二雪垂下眼眸,越是凝视孔夫子像内心越是觉得痛苦。
反正不是他能拥有的人,所以干脆闭上眼不要再看了!
苏诗青抬起头,轻唤了他一声,然后语气十分肯定:“寒夙兄,你不爱我了对不对?”
邵二雪猛地睁开眼睛,心像被什么堵住似的疼起来。
苏诗青抹掉泪水,酒劲使他几乎快要站不住脚。
“要不然……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伤心呢?因为你不在乎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难过……”
邵二雪心痛万分,他没想到苏诗青会这么想,所以急忙起身朝他走去。
“顾眉生!”
在邵二雪快要靠近苏诗青的时候,苏诗青突然清醒过来,摇着头向后退去,拒绝他的触碰。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明日我就会离开,如你所愿!”
说完,苏诗青猛地转身跑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顾眉生!你给我回来!”
邵二雪浑身颤抖起来,可是苏诗青已经不见了踪影,像是故意躲起来似的,任凭他怎么寻也寻不见。
月渐西沉。
找不到苏诗青的邵二雪,如同行尸走肉般,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回住所。
他打开书柜,终于鼓起勇气拿出苏诗青送给他的画。
画面中有一对比翼鸟,一青一白,昂首翘尾,灵动活泼,立在枝头上,栩栩如生。
题跋为: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
“我到底……到底做了什么!”
邵二雪看着那副画,悔恨交加,抱着脑袋痛苦地嘶吼起来。
原来苏诗青想借着这幅画向他诉说情肠,可是他却不愿去看。如果他早一点看到这幅画,或许就不会伤害他那么深了。
翌日傍晚。
苏诗青从假山里醒来,昨晚他为了不让邵二雪找到,故意躲在假山内,没想到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他满心疲惫的走回寝屋,却在门口看到失魂落魄的邵二雪。
一夜未见,他竟憔悴了不少,发丝有些凌乱,下巴处也长出了青色的胡渣。
邵二雪一见到他,立刻冲过来,双眼布满红色血丝,斥责道:“昨晚你究竟去哪儿了!”
苏诗青别过脸去:“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在乎。”
说完就要往屋里走,却被邵二雪抓住胳膊。
苏诗青想要挣开他,可是他的手指像牢笼一样:“你放手!”
“跟我过来!”
“我不去。”
“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你在这里说吧,我不想去。”
邵二雪见他执拗,索性放开他,然后一把将他扛起来放在肩膀上。
“啊!”
苏诗青吓了一跳,急忙捶着他的背嚷叫起来:“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要是再叫,所有人就都听到了。”
苏诗青赶紧闭上嘴巴,若是真的被人撞见他们这副样子,肯定免不了要被说闲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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