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会节”是每月专门为妇女所设的节日,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放松一下,尽情游玩。十九属“阳”,妇女属“阴”,所以称为“阳会节”,又称“下九节”。
苏诗青依然有些疑惑:“那这诗句跟‘阳会’有什么关系?”
孙培林解释道:“‘画屐踏残红杏雨’说的是女人们玩的花球游戏,脚下的靴子将地上的落花都踩烂了的意思;‘绛裙拂散绿杨烟’则是打秋千游戏,接下来,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苏诗青恍然大悟:“这回真是多亏孙兄了!”
孙培林不以为意:“先别急着高兴,这些游戏可都是女人们玩的,你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得到头筹的奖励吧。”
苏诗青一脸苦恼地走出图画院。
节日氛围浓厚的街市上热闹非凡,裁缝店、脂粉商铺以及小摊小贩纷纷亮出各自的招牌与活动。平日里都待在自家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们,正尽情地享受着节日带来的欢乐与安逸。
苏诗青混在一群男人中间,来到游园外面欣赏女人们的游戏,只是他的目的与这群男人不同罢了。
因为距离遥远,想要看得更加真切的苏诗青,拼命往最前面挤去,旁边的一位大叔见这么个小少年也在跟着他们一起看女人,于是讥笑的挖苦道:“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连毛都没长全呢,也来这里瞎凑热闹呀?”
说着,像推小鸡一般将苏诗青推回人群后面。
另一个跟着嘲讽道:“就他长成这样还能算是个男人?娘们叽叽的,回家抱你娘去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两个人的话引来周围人的一致嘲笑,苏诗青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讥笑一番,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又没有办法跟这么多人争辩,只能羞愤难当地逃离人群。
路上,他遇到了同样愁眉苦脸的柳时颢。
“你抽到的阙戏任务是什么?”
柳时颢:“匝路亭亭艳,非时裛裛香。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任务是带回诗中描写的花。”
苏诗青皱眉:“这说的,好像是梅花?”
柳时颢无奈地点头。
夏天哪来的梅花?苏诗青只能同情看着柳时颢,却也无能为力,因为他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两人路过裁缝店时,苏诗青不经意的一瞥又让他折返回去。
看到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衣裳时,他转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自己是一身女子的妆扮,就能顺利成章的进入游园,然后浑水摸鱼夺得花球和秋千的头筹。
以前他也有过为了临摹画作而化妆成女子的经历,所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痛定思痛,一咬牙花了几两银子,买了女人的襦裙。
柳时颢见他买女人的襦裙,一脸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装成女人,混进去。”
柳时颢那耷拉的眼皮,缓缓地睁开,他惊讶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苏诗青将他拉到没人的角落里,边套襦裙边说道:“我突然想到你的任务应该怎么解了。”
“怎么解?”
“梅花酒。”
“梅花酒?”柳时颢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
梅花酒里的确有整朵的梅花酒糟。
换好襦裙后。
一身女子装扮的苏诗青果然有几分惊艳,明艳娇嫩的青黄色衣裙,带来几分清新的少女气息。精致的五官,光滑细腻的皮肤,再加上纤细高挑的身姿,简直看呆了柳时颢。
苏诗青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啊?”柳时颢回过神来,“没,没事,你这身装扮,真是……”
难以形容。
“这事你可别说出去啊。”
“自然……不会。”
“好了,你赶紧去找酒吧,我也得去游园了。”
与柳时颢分开后,苏诗青打开扇子,低下头遮住脸庞,然后快步朝游园的方向走去。
游园里人流如织,前来玩耍的女子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结伴的鱼贯而入,整个游园处处充满着欢声笑语。有的在玩花球,有的在投壶,有的在踢毽子,有的在荡秋千……这边唠家常的,那边打闹的,或在身旁追逐嬉戏,或在桌边打叶子牌……好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苏诗青东张西望地来到“圆社”场地门口,突然,一颗流苏花球滚到苏诗青的脚边。
一位身着红色赛服的俏皮少女朝他招呼道:“那位姐妹,麻烦你把球踢回来好吗?”
苏诗青发现她说的是自己,于是扭捏地提起裙摆,用脚尖勾起花球,轻轻松松地将球踢进少女的怀里。
之所以如此娴熟,是因为以前在闲暇之余,他总会跑到蹴鞠场玩蹴鞠,而这女子花球也是鞠球中的一种,只不过是为了更适合女子们踢玩,将其改小改轻再配上装饰而已。
那位少女见他会踢球,于是开心地邀请道:“你会踢花球?我们队正好缺一位帮手,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
苏诗青心里一阵窃喜,求之不得呀!但还是用扇子遮着脸,故作矜持道:“那好吧。”
比赛时,女子们通常分为四队,一队三至五人,衣着四色的绣罗宽衫,系同色锦带。常见的女子蹴鞠是称为“白打”的一种方式,即不设球门也无直接对抗的踢法,而是以踢各种灵巧的花样动作取胜,表演性较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