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蛮哼笑了一声,语气微沉:“你这么想我的?”
“咳,我就是……”雪微见他掐了烟从窗边走回来,带着一身夜风的气息,微凉,忽而也乖了,不说话了。
他小声说:“我就问问。”
“你们都不在,国家队之前连半决赛都打不进去,我本来是想循序渐进,慢慢找人。”闻蛮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前年年底开始出现神经性耳鸣,医生说是长期精神紧绷,需要定期休养,建议我最好退役。”
“那个时候国家队的一切百废待兴,不能退。战术上,一方面M82A1是给了我新的想法,另一方面是,我在等你们回来。”闻蛮说,“提人上来练双狙,是新战术的一部分,也是考虑到,这个人可以代替我的位置打替补。我把他教得和我一模一样,到时候你们回来,我或许不能打了,但还有人可以代替我的作用来打。”
雪微抬起眼睛望他,似乎是觉得这话题太沉重,他把话题拧了回来:“那就是说你太讨人喜欢了呗。”
雪微给他数:“我回来之后,单撞见人给你表白,就两次了。你看。”
被喜欢好像总是个令男孩子高兴的话题,但是闻蛮像是不怎么高兴。或者,没有他预想中的高兴。
雪微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话题哪儿转的不太妙了,但他决定再换个话题:“那你的耳朵……?”
“没关系,问题不大。”闻蛮望着他,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眸光如星,“而且你回来了,我要担心的事,已经没那么多了。”
第76章
雪微没有等到小胖的麻辣烫就睡着了。
他洗过了澡,靠在暖气片旁边窝着,想要晾干头发,旁边闻蛮还在研究黑市的金玫瑰,他困倦地合上眼前,就这样睡着了。
迷蒙间他隐约知道闻蛮没有叫醒他,反而给他关了灯——他其实有些小小的不满,因为知道自己又被纵容了,而纵容使人懒惰和沉迷。
他不喜欢自己沉迷什么。或许是因为前车之鉴。以前闻蛮也很宠他,现在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又确实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闻蛮关了灯,放轻脚步,他最后一点零星的印象,就是他走过来探了探他的头发,察觉已经干爽之后,才放下心来。
后半夜时,雪微自己醒了。
暖气片太热,他口渴醒来,手脚轻轻地下楼去厨房拿饮料喝。冬天冷,室内地暖开得足,他穿着单衣就下去了。
雪微拧开一瓶雪碧喝了几口,关上冰箱门时,往训练基地的厨房外看了一眼。厨房有些冷,他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红晕,往外看去,冬日却已经下起了小雨。
他的手机“叮咚”一声,弹出一条大风红色预警。随后又弹出一条黄色大雨预警。
C城今年的冬天明显要比去年湿润,降雨降雪的频率都很高。
之前是大雪,现在是大雨,至少也说明日头在渐渐转暖。
雪微拎着雪碧罐子,悄悄回到楼上。推开门时才被吓了一跳——闻蛮也起了,但不像是被他吵醒的,他没开灯,只靠在床头,头往下侧偏着,指尖抵在耳根处压着,额前的头发有些湿润,因为疼痛冒出来的冷汗细密地沾在他发端。
雪微见势不妙,赶紧开了灯:“你怎么了?耳朵疼?”
他不清楚闻蛮的耳鸣诊断情况究竟是什么,他以前隐约听说过,耳鸣疾病多还伴随着强烈的耳道剧痛,任何因素都可能诱导。
他看了看周围,有些慌乱地去开了窗:“要下雨了,你耳朵疼,有没有可能因为压强的原因?我去叫队医?”
“不用,好了。”
风雨透窗飘入。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闻蛮轻轻呼出一口气,“也是神经性的,看队医不顶用,没事,过去就好了。”
这个男的不检点,睡觉时上身居然只穿了一条白色汗衫,肌肉分明,他刚刚显然是痛得厉害,脖颈间也冒出了一些汗水,乌黑的碎发落下来,显得紧绷而性感。
雪微不合时宜地咽了咽口水——随后恢复认真情绪:“什么叫神经性?总是神经性的话,也该治治吧?”
“没问题。”闻蛮声音放轻松了,眉间反倒是浮现出一丝轻松的笑意,“要不你过来吹吹?兴许吹吹就不疼了。”
雪微随手捡起一个抱枕丢过去。只可惜他手腕细瘦苍白,在现实中的准头并不如在游戏里,他打偏了,被闻蛮轻轻地接住。
闻蛮只以为他是打闹,正准备接着逗两句时,抬起眼却怔了怔。
雪微并没有跟他打闹玩笑的神情,他认真地站在床前,指尖还握着那罐碧绿的雪碧,上边滚落一串凝结的、冰凉的水珠。
“要不你回去好好休息和治疗一段时间吧。”雪微认真地说,“这会影响你的职业生涯的。”
“没那么严重。”闻蛮仍然是轻飘飘地说,“小朋友,可乐给我喝一口。”
“不是可乐,是雪碧。”
见他仍然没有认真对话的意思,雪微有些不爽,他恶狠狠地把还剩半罐的雪碧墩在桌上,随后回盥洗室漱了漱口,回到他的窝里。
出来时,闻蛮已经下了床,正低头把雪碧倒进杯子,随后小口地喝着。
雪微瞥他一眼,径直爬回窝里,睡了。
“其实天快亮了,我们去健身房跑步吧?”闻蛮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他给他报时,“五点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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