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走后门的事情,程雁听既然已经说了会与冉初夏分享,自然也不会反悔。
他告诉冉初夏,其实在吴闻还默默无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已经认识了。
准确来说,吴闻是他父亲的小学及中学同学,他是通过他父亲认识的吴闻,平常会喊他一声吴叔叔。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跟这位吴叔叔会来往多一点,等到他十几岁时,吴闻就以导演身份火了起来。
只不过那时程雁听对于电影没什么太大兴趣,也就不关注电影圈里的情况,吴闻火不火都与他没有关系。
后来有一日,吴闻联系到他,说他近期正在筹备一部电影,主角是个十五岁的小男孩,程雁听很适合,所以问他要不要来参与试镜。
程雁听起初是拒绝的,他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演戏方面一窍不通,也就没必要丢这个脸。
但吴闻说了,要的就是完全没接触过表演的非专业新人,他希望程雁听可以尝试一下,或许这一行是适合他的,他也能给自己的未来找到新出路。
认真听完程雁听的讲述,冉初夏也已经明白了他所谓的“走后门”是什么意思,不过,在还没听完故事之前,她还不能轻易认定这完全就是走后门。
“然后你就去了吗?”她问。
程雁听摇了摇头,“我在认真考虑过之后,还是决定不去,因为我很清楚自己不行,我不可能演好。”
原来,即便是业界公认的专业好演员,也曾有过自我否定的时候。
不过,如果当时换作是冉初夏自己,她在完全没有接触过表演之前,也绝对会像程雁听当时那样对自己没有信心。
“后来,吴闻导演又来找了我一次,和我聊了很久。我当时想的是,他找了我两次,好心想帮我,我再拒绝他就太不合适了,所以我去了,后来,试镜通过的消息还是吴闻导演直接来我家通知我的,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话说到这里,程雁听无奈地笑笑,眼里的意思好像是在告诉冉初夏:初夏你看,我真的走了后门吧,其实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优秀。
看着程雁听这副略微有些丧气的模样,冉初夏掀了掀唇想说些什么,到最后却只有两个字从齿缝间轻轻吐露,“傻瓜。”
她真的觉得程雁听就是个傻瓜。
何必妄自菲薄呢,那时候吴闻导演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没有多久,他何必自砸招牌。的确是他喊的程雁听来试镜没错,但选择程雁听,却不见得是走后门。
就像吴闻导演在宣传这部电影时常夸的那样,虽然是新人,但程雁听是个很有灵气的小演员。而事实也证明如此。
他演得真的很好,他的那些特写镜头,哪怕不说话,哪怕不做任何动作,仅是那双被浓浓哀愁填满的双眼就拥有强大的感染力,让观影者也跟着那双眼而悲伤。
只是这些冉初夏都没说给程雁听,只以一声傻瓜结束了话题的讨论。
等程雁听眼里逐渐浮现困惑,想要寻求一个理由时,冉初夏却带着自己的被子一同往旁边空位上挪了挪,边躺下来边说:“程老师,今天已经太晚了,我准备先睡啦,晚安。”
程雁听只能眼巴巴看着冉初夏躺平掖好被子并连眼睛也一起闭上,到头来却没有得到那个答案,甚至于连自己的疑惑都还没来得及提出,似乎一切就都结束了。
注视了冉初夏至少长达五秒钟的时间,同一时间程雁听眼里的无辜也持续了相同时长。
在知道自己今天势必无法解开这个谜团后,程雁听终于垂下眼眸,关上房内所有的灯,在屋内陷入到一片黑暗中后也随之躺了下来。
与冉初夏不同的是,他并没有一躺下就阖眼,而是目视着天花板,回味着冉初夏刚才那声傻瓜。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冉初夏说自己傻瓜,可每一次听到,他心中都不由泛起一阵甜蜜。因为他知道,傻瓜不是吐槽。更不是嗔怪。
他以为自己今天会如往常那样难以入眠,即便入了眠也依旧睡不好觉,但今天与之前都不一样。
或许是知道身旁有个女孩相伴,他在不知不觉中静静睡去,没有做噩梦,没有任何不适,一觉安稳睡至天亮。
尽管原因不同,但与他同床的冉初夏也有着同样的念头。
这是她在成年之后第一次与异性同床,与二人之间隔不隔被子无关,他们终究睡在同一张床上。她没有其他情绪,单单只是紧张。
不过,这样的紧张感很快被消匿于这片昏暗的夜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耳边传来另一个人安稳平和的轻浅呼吸声。
这声音让她心安,让她也在昏昏沉沉中逐渐睡去。
许是因为爬山带来的疲惫,又或是因为晚上他们之间的温馨小趣事,两个人在前一日晚上都忘了设定闹钟,到第二天都是自然睡醒。
只不过那时太阳早已升起多时,两个人也就失去了赏日出的机会。好在二人这一觉都睡得舒适,再加上有冉初夏这个乐天派在,他们心中的遗憾也就并没有那么强烈。
正如冉初夏所说的那样,无论日升日落,以后他们都还有很多次机会,生活对他们很友好,允许这次的错过,允许以后的共赏。
下山时冉初夏与程雁听坐了缆车,从山顶一路向下,欣赏景色的同时,冉初夏也仔细看了看昨日他们登上来时走的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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