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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塔木卓瞥了一眼武臣一列的方向,状似无意地问:“咦?来了许久了,怎得不见王爷呢?”
    皇帝心情正好,找了个最自然的借口:“朕想让王爷带领国主参观广业坛,他去准备相关事宜了,明日便能见到。”
    这话一出,贺匀的眼睛锃地一亮。朝臣们沉默了一瞬,谁也没有说话,这就算是默认了。
    这东胡国主来得巧啊!来得太好了!
    如今大魏的太尉一职空缺,谢旋又在狱中,一品武官只剩贺匀一人,安顿东胡国主之事自然要他亲力亲为。朝会散去之后,便由贺匀带着央塔木卓一干人等去往早已安排好的居住场所。
    待群臣散去,央塔木卓便凑近了贺匀说:“将军今年多大?”
    贺匀道:“过了年就二十二了。”
    “......”比我大两岁??央塔木卓不说话了。
    贺匀有些奇怪:“国主...怎么了?”
    “没什么...贺将军年轻有为,年轻有为。那你猜猜我多大?”
    ......我为什么要猜你多大?
    虽然腹谤,但贺匀还是仔细看了看央塔木卓的长相。这长相绝对算不得清秀,但又不似他身边的烧当正容那样粗狂。
    东胡人体格较为硕大,很多人的实际年龄都比看上去要小,还真的不太好分辨。
    贺匀本来想说三十,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二十五?”
    央塔木卓显然被这回答呛了一下。一旁的烧当正容忍俊不禁道:“将军看错了,王上还未满二十。”
    贺匀不想自己脸上的那一副惊讶之情被看到,立刻转过了身憋着笑:“失礼了。”
    谁知道央塔木卓并不介意,又笑嘻嘻地凑过来:“没事没事,我们族人长得都略显成熟,我不介意。”
    贺匀还没想明白应该怎么回复这句话,央塔木卓兴致倒是持续高昂:“皇上说的广业坛是什么呀?”
    “是我朝正在修建的神坛,广业坛是主坛,已经修建完成了,剩余几个分坛仍在施工。明日会由摄政王带国主去简略看看,若是国主还想去其他地方,尽可以告知我或是王爷。”
    央塔木卓笑着应下了。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达了驿站,贺匀仔仔细细地安排了乌甲军把守,便向央塔木卓告辞,自己去了军大营。
    这阵子乌甲军正在着手选拔新的轻甲副将,贺匀得去看看情况。另外,皇帝所说参观广业坛,他也得去安排把守的兵力。
    谢旋接到出狱的消息时,正惬意地靠在草垛边,面前是一堆烧得正旺的柴火,手里还有一个暖炉。他的脸映在火光中,没有什么表情。
    直到狱卒站到了门前,恭敬道:“王爷,您可以出去了。”
    谢旋转过身看了那狱卒一眼,慢悠悠地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走了出去。狱卒兢兢业业地将柴火堆扑灭了,才锁上门出来。
    此刻的皇帝正在御书房中一人静静端坐,面前一壶刚沏的茶水,两盏精致的银杯,似乎在等待着谁。
    不多时,便有人通报,说是王爷来了。
    皇帝抬手倒茶,一边说道:“请王爷进来。”
    谢旋连衣服都没换便来面见皇帝,依礼作揖后,他在皇帝对面坐下,两人久久不发一语。
    直到热茶将凉,皇帝才开口:“茶水要凉了,朕命人换上一壶。”
    谢旋端起面前银杯一饮而尽,道:“温度刚好。”
    皇帝看了看他,开口是肯定的语气:“王爷今日有话要说。”
    谢旋并未回答,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是有话要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六个月,王爷觉得太久了?”
    “此前臣与掌事说过,五条罪状加身,六个月断断不够。是陛下宅心仁厚,免了对臣的责罚。”
    皇帝显然不被说服,端起银杯抿了一口:“这不是王爷的真心话。”
    “是不是真心,全凭陛下判断,臣不敢妄辩。”
    皇帝的动作顿了顿:“王爷从前,可不会这样说话。”
    谢旋笑道:“陛下真的多心了。”
    皇帝轻叹一口气,似乎是不再执着于此,而是换了个话题:“东胡国主来朝进贡,朕想让王爷领其参观广业坛,王爷与央塔国主大约是熟识,再合适不过。”
    “不知陛下择了哪日?”
    “明日天清气明,是个好日子。”
    “那臣今日先去神坛看上一看。若是没有其他事,臣便告退了。”
    皇帝看着谢旋,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再说什么,只说:“去吧。”
    谢旋起身,缓缓走到门前,停住了脚步。皇帝抬头看他,知道他有话要说。
    “陛下,这世上日出日落,月圆月缺,一切事物都在改变。”
    皇帝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可是人心变化不遵循定理,您是九五之尊,全凭您的选择。”
    说完这话,谢旋便抬手开门。皇帝却似乎抓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意思,急忙问道:“王爷是说,朕若是不惧怕改变,便都不会变?”
    谢旋沉思片刻,道:“陛下能做到吗?”
    这是个问句,可是他不等皇帝回答,便出了门。
    贺匀一人静静入了营,站在一边的看台上观看几位副将候选的比试。
    他一手支撑着下巴,眼光落在了其中一名叫做郑甲的轻甲都尉身上,不自觉地提了提嘴角,显然有些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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