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尚在城中。乌甲军两位副将尽数派往前线,他不敢不在晋阳。不过...现在却不一定了。”
贺敛与冯奕都沉默了。
谢旋起身说道:“兰天,你照顾冯奕和冯先生休息,我去一趟太名山。”
贺敛立刻也站了起来:“现在吗?我也去。”
“兰天你乖,这件事多亏你们了,我...”
“子忱大哥!你让我去吧,我不想再在这里等消息了。”
贺敛很少有提要求的时候,谢旋怔了一下,说:“好。”
冯奕见状立刻说:“我...”
冯神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抓住了他的手,懒洋洋道:“你可不许去,在家陪老爷子我。”
谢旋与贺敛连夜骑马出了城门,便立刻往东行,太名山并不算远,他们凌晨就能到达。谢旋一直一言不发,贺敛犹豫了半晌才问道:“子忱大哥,你有心事?”
谢旋笑了笑:“兰天,王复是你治好的?”
贺敛点点头:“嗯。”
“真厉害。”
贺敛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兰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你同我一起去吗?”谢旋犹豫了一下才问。
“担心我。”
“这自然是一方面,不过你是大孩子了,你既然想做,大哥便信任你。”
“那是为何?”
“此次太名山出兵一事,皇上的意思是不让我插手。”
贺敛愣了愣,猜出了些其中意思,但还是问道:“为何?”
谢旋摇摇头:“伴君如伴虎,没什么道理可讲。皇上此前信任我,此刻却只信任公仪掌谕。大概因为我是武将,而掌谕是文官吧。”
贺敛听懂了,自古武将对于皇权的威胁都要更直观。
“所以此次前往太名山与皇上的旨意背道而驰,回朝后难免要受罚的。你记住,回去之后若是没有人问起,便不要说你也去了。”
贺敛心中复杂:“大哥,我们去通知陆副将吧,要不你别亲自去了。”
“此次城中调走了两位副将,若是陆副将私自离开,更是不妥。等到通报了皇上,又要与那些大臣们争个来回,耽误时间。”
贺敛不说话了,他明白了当初贺青说的话,这朝堂之中看着人多,实际上做事的也就那几个,其余的都是搅屎棍。
谢旋继续道:“况且,明贤至今没有消息,我早就没办法继续在皇城稳坐了。”
两人经过了这一段对话后,便快马加鞭,心照不宣地一路无话向前赶。
清晨的微光还未亮起,两人已经抵达了太名山脚下,沿着山路一路骑马上行,行至半山腰处,再往上地势陡峭无法驾马,两人便栓了马步行而去。
远远地便看见了西坡上驻扎的营地,成片成片的,还有大量的武器集中放置在一边。守营的士兵认得谢旋,赶忙过来迎接。
谢旋问道:“这些日子战况如何?”
那名士兵回答:“倒是无异,日照一直在攻山,但是都没能成功,王爷您来的赶巧了,两军正在修整。”
谢旋点点头,问道:“陶副将呢?”
士兵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营帐:“副将的营帐在那里,小的带王爷去。”
谢旋带着贺敛一同进入营帐之时,陶姜正在桌案边坐着,看见谢旋后,他站了起来,依礼道:“王爷。”
谢旋开门见山地说:“本王此次来,是有问题要问陶副将,便不多寒暄了。”
“王爷请说。”
“本王对这片地域实在是不了解,陶副将在此地驻扎多日,可知除了方才本王上来的这一条山路,还有什么路可以越过太名山,前往渤海国?”
“没有。”陶姜几乎是脱口而出,丝毫没有考虑。
谢旋未想他会回答得如此果断,问道:“陶副将是确认没有,还是没有见过?”
陶姜依旧道:“一定没有,我军在此驻扎多日,从未听说过还有另一条道路。”
谢旋笑了:“这么说副将也只是断定,却不是肯定。”
陶姜脸色变了变:“若是有,也必当不是大路,定是什么弯绕小径,不足挂齿。”
谢旋体会到为何陆川与黄裕都不愿意与这位陶副将多做交流了...算了,问他还不如去问外面那些士兵来的靠谱。
他还是叮嘱了一句:“太名山区域有一条军火交易的路线,是我们都不曾知道的,这件事非常紧急,陶副将留心去查,有了结果便立即告知本王。”
陶姜是个心里藏不住东西的,大概觉得自己在这里驻守多日却要谢旋来提醒,失了些面子。显然心中有所不悦,不过忌于谢旋的地位,还是答道:“末将明白了。”
站在后面的贺敛突然轻轻咦了一声,他的脚下踩到了一个东西。将脚移开才发现那是一小片布帛,可能丢在地上很久了,已经沾满了灰尘。上面隐隐有几个字,也不太看得清楚,却总觉得有些眼熟。
谢旋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贺敛弯腰将那布帛捡起,仔细辨认了一番,面露惊讶:“子忱大哥,这是...这是二哥的字!”
谢旋将那布帛拿过去,仔细擦拭了一番,辨认出上面的四个字是“太尉军火”,而且的确是贺匀的字迹,贺敛不会认错,他更加不会认错。
他想到了一些可能性,转向陶姜,着急道:“这是什么?”
--